伊稚斜躺在單于王帳中正閉目養神,左大都尉固爾扎忽然領著長安秘使請求入帳。伊稚斜抬手轟走了身邊的美姬,自己整了整衣襟,才緩緩坐起,走出了王帳。
“左大都尉,可有什麼事嗎?”伊稚斜鷹隼一般銳利的目光掃了一眼左大都尉固爾扎身邊的淮南王密使,慵懶地走上自己單于王座,斜斜地靠坐下來,冷笑一聲:“既是從長安遠道而來的客人,便請坐吧。”
“大單于,密使帶來了從長安刺探而來的情報,是關於……”左大都尉固爾扎說著自己也不禁頓了頓,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看了看伊稚斜的臉色,果不其然,那原本還輕鬆自在的表情立馬變得僵硬起來。
“關於誰?”他冷哼了一聲,忽然抬手握住一柄茶壺,重重地摔得粉碎,對著堂下的左大都尉咆哮到:“他的名字現在是不是在我的單于王庭都成了忌諱了!”
左大都尉固爾扎趕忙頷首行禮,卻不敢再言。
“混蛋!漢朝皇帝女人裙子下面鑽來鑽去的東西,居然敢搗毀我的祖宗聖地後,還霸佔了我的愛妾,俘虜了我的阿胡兒,還劫掠了我們千人的軍隊!這樣的混蛋,你們居然還畏懼他,忌諱他,連他的名字都不敢提了。我看你們是要把他當做祖宗神明一樣供著了。”伊稚斜怒吼著,抬腳就踢翻了桌案。
左大都尉固爾扎不敢在言語,旁邊的長安秘使抬頭打量了打量一臉盛怒的單于,立馬和顏悅色道:“大單于莫要生氣,只要大單于與我們王爺精誠合作,車騎將軍衛青的腦袋遲早都是大單于。”
“若是有那樣容易就好了!這個縮頭縮腦,鬼鬼祟祟的傢伙,現在攪得我漠南是雞犬不寧,牧民都不敢往南處去放牧了。這傢伙,從不敢明刀明槍地與我們正面幹上一場!”伊稚斜憤憤地坐於王座之上,抬頭望著眼前的漢使,慢慢疏解著心中的怒火:“說吧,你來找本單于有何事!”
漢使趕忙上前揖禮道:“古語言,兵不厭詐。這車騎將軍行軍確實詭秘,動向不定不說,還經常長途奔襲於漠北深處偷襲。單于既然已經瞭解了此人的作戰風格,自然應該提前對此人的行蹤有所掌控才好。本使此次來,便是來提醒單于,這車騎將軍最近又悄悄離開了長安,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伊稚斜攢眉,沉默了稍許,問道“那他是去了哪裡?”
“我等在長安的密使打聽出了來的是去了河東,但本使向河東發以秘信,要求彙報車騎將軍於河東的行程,卻不想得到的回覆是,衛青並沒有出現在河東。此事有些蹊蹺,也許是上一次衛青在河東遇襲,河東太守加大了對其行蹤的保護力度。但是本使還是覺得有必要來提醒單于,這衛青也不是沒有可能是去從事什麼軍事活動了。也還請單于對於邊防上多留些心思,定不要叫車騎將軍鑽了空子。”
“哼,他又能去哪裡,無非是漁陽上谷,右北平有飛將軍李廣駐守,哪裡輪的上他去指手畫腳。我王庭雄師撲於東南沿線與漢廷虎視眈眈,他衛青就算是插著翅膀,也別想在我漠南做出任何事來。”伊稚斜冷笑道。
“上一次龍城失守,全然是因為我們都集中了兵力去對應飛將軍,根本沒人去在意他這個裙下之臣,才要他僥倖得了手。難道還會有下一次嗎?”
使者頓了頓聲,忙俯首提醒道:“本使在長安卻也有幸聽聞過一些有關車騎將軍的事情,本使以為此人也並非是靠僥倖得勝,確實是有些智謀,還請大單于不要低估此人,很難說此人以後不會成為扭轉大漢與匈奴局面的關鍵。”
伊稚斜知道使者說的不是空穴來風,這個衛青就像是他胸口的一道刺一樣,不碰還好,一碰即叫他難受。想想他平生第一次那樣對待一個女人,三年來竟忍著未碰她一根手指頭。除了救命之恩,他發現自己也是真心愛慕一個女人。
李鸞性格剛烈他是最最清楚的,若是強迫,必然只會是一具屍首。他心裡喜歡她,不想見她一念之差,鑄成紅顏薄命的遺憾,所以這些年來都在等著她回心轉意。可沒想到,她被那衛青搶去以後,竟就如此心悅誠服地迅速委身於他,安身立命地於他的府衙中,高高興興地做起了他的女人。
這讓身為漠北之王伊稚斜頓時覺得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自己堂堂一個漠北王庭的大單于,居然比不上漢朝皇帝的一個佞幸之臣。自己這些年來照拂,居然也都是給衛青那廝做了嫁衣。
她居然沒有瞧上自己,卻瞧上了那個專門與自己作對的漢朝皇帝的小舅子?
想到這裡,伊稚斜像是被愚弄羞辱了一般,又叫他怎能不恨衛青,不恨李鸞?
“若是能弄到衛青的項上人頭,本單于願意答應你家主人的條件,發兵助他收拾了那個漢廷的皇帝,取而代之。”
來使趕忙揖禮道:“單于盛情,本使必迴轉告於王爺。也請單于多留意車騎將軍衛青之動向,早做防範。如今他僥勝兩場,單于必不可再長其志氣,只怕以後會成為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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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道理,本單于自然是知道……”伊稚斜說著抬眼望向旁邊一直緘默不言的左大都尉固爾扎:“邊境最近是有什麼異動嗎?”
“雲中方向聽說有一陣子異動,但是不久便失去蹤跡,不知所向了,想必是退回到關內了。”固爾扎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