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鸞說,她想要給遠居在平陽的師傅洛白寫信,告訴她兩人即將成婚的喜事,也希望她能離開那個小島上湖心亭,來長安一趟參加自己的婚禮。
她忐忐忑忑地望著身邊的衛青,躊躇了片刻,才問了衛青是否也發現了洛白師傅與錦師傅的事情。
衛青淺笑,只說人心裡的事情,外人或許很難能看破。
李鸞不以為然,辯駁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衛青抬手揉了揉她的頭,寵溺地將她拉進自己懷裡,俊美的下巴貼在她的額頭上,輕聲說:“或許吧。就像我……”
“像你什麼?”李鸞訝異地回頭望他,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心裡咯噔一聲,連忙避開他的目光,自己低下頭去。
“像我一樣後知後覺……“他溫暖一笑,低頭輕輕吻在她低垂著的如畫眉宇間,柔聲道:“遇見你的時候,我也沒想過,自己竟會這樣愛你……”
李鸞臉上緋紅,心中也因往事有些混亂。沒想到他好端端地忽然又說出這樣的一番情話來,抬手剛要推開他,手卻被他一把握著,怎麼也掙不脫。
她抬眼來與他星辰一般的眼眸四目相對,只覺得那星月一般的光輝在他的眼中慢慢凝聚成如同浩瀚的星海。
“是我太笨,才遲了一步,讓你傷心難過……”他怔怔望著她,那目光寧靜如同星河天懸,讓人移不開眼:“不過雖然遲了,可我至少來了,至少現在我們在一起了,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了。”
李鸞忽然想到姜錦曾對她說的那些話。
他是很遺憾地遲了一步,可十全十美是神話,有得有失,才是正常。
“我從未直接問過你,如今問你,也是因為我們都已經在一起了。我知道這問題沒有意義,可你為人誠懇厚道,斷然不會騙我。”她微微抬頭望著他,眼神波光粼粼,平心靜氣地問道。
“如今我們已經是夫妻,我要你坦誠地告訴我,在你的心裡,我與她,究竟有何分別?”
衛青靜靜地望著她的眼睛,沉默了少許,輕聲道:“如今我們在一起了,我自是不會騙你,若你心中還是有疑惑,那我今日就都說給你聽。”
李鸞凝眸,心中有些緊張,只等著他說下去。
他淺笑,抬手寵溺地撫了撫她的髮髻:“若你那時不是那樣年幼,若不是我摸不準你是否只是童言無忌,若不是我出身寒微給不了你太多,也許我就不會遲到。”
說著他又補了一句:“自我們相遇,我便事事以你為先。自始至終,都不曾改變。”
李鸞心中溫暖,可嘴上卻還是不肯饒過他:“你總是答非所問。”
“是你的小腦瓜子總是轉得太快,我生怕自己說錯什麼,你就又不要我了。”他又將她摟回到懷中,輕輕地用著她的體溫:“阿鸞,如今你都是我的人了,就不要再疑我了,我是真的沒你不行。”
李鸞依偎在他的懷中除了幸福的眩暈,便什麼也感覺不到。
她是真的要寄給他了,從此以往,地老天荒,都要長久地廝守在一起了。
“那你說我在信中,和師傅說些什麼好?”
“說你最想告訴她的。”他抬手輕撫她的髮髻。
“那你能幫我把師傅接來長安嗎?”
“如今這些都是小事。”他微笑:“就是在府上住著也沒有問題。”
“怎麼說也是平陽侯府的人,侯爺你說的能算嗎?”
“只要你想,那我便去求公主……”
話音剛落,纖細的小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焦急地緊跟了一句:“你現在也是我的人了。既然是我的人那就要答應我,以後都不要去見她。”
他微笑,抬手一把握住她捂住自己的嘴唇的手,緊緊地攥在掌中:“好,你不喜歡,我就不去。”
十指糾纏之間,他微微顰眉抬起手來,望著她有些消瘦的手背,關切地問道:“為何總覺得你是越來越瘦了,是飯食不和胃口嗎?”
說著,手撫上她瘦削的肩頭,覺得自他出徵後,她著實是日漸單薄了一些,一想到這裡便覺得心中有些歉疚:“早上我入朝去了,午飯可吃了嗎?”
她搖了搖頭:“我一個人,沒有胃口。”
“是身體不舒服嗎?”
她還是搖了搖頭,輕聲道:“只覺得比往日裡身子要重一些,有些睏乏。或許是春天的原因。”
“小璞呢?我去叫那丫頭給你準備些吃的,總是不吃飯怎麼行?”他攢眉正欲起身,卻被她一把拽住。
“她……她不在府中……”李鸞慌忙攔住他,慌張的樣子讓衛青有些許起疑。
他不言語,只望著她,等她說下去。
“她……她去……去看阿胡兒了。”李鸞也知道瞞不住,索性都說給他聽,反正關於阿胡兒的事,她也想替小璞問問。
其實小璞喜歡阿胡兒這件事也不是一兩日了,遠在匈奴的時候她就發覺那丫頭看著阿胡兒時的眼睛總是泛著異樣的光芒。那種眼神李鸞再再熟悉不過,喜歡一個人是無法隱藏的,李鸞心中清楚,卻也沒有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