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田蚡與竇嬰的驟然離世,劉徹開始大刀闊斧清理田竇兩族的勢力。
許多田蚡在位時刻意提拔的要員皆被免職,有的則是被調到了偏遠的地方擔任一些不尷不尬的職位,不再受到重用。
劉徹還對田竇兩派宗族勢力進行削弱,許多人都因為一些沉痾敗績,被褫奪了爵位,貶為庶民。
除此以外,劉徹也借田蚡被鬼魂恐嚇,驚悸而死之事,開始對椒房殿巫蠱之事窮究不捨。
同年春末時,衛子夫又為劉徹誕下了一位公主。
雖然不是皇子,但王太后與劉徹還是一樣的歡喜。
皇家子嗣單薄,除了衛子夫誕下的兩位公主,劉徹再沒有別的孩子。
相比之下,皇后陳氏自做太子妃,如今也已十年有餘,其中也不乏專寵不斷,卻始終未能給劉徹填上一兒半女。
宮中也有謠傳,陳皇后為再次獲寵,在自己宮中大行巫蠱之術,可卻一直未能坐實。
直到一日,劉徹未讓通傳,忽然匆匆而至椒房殿中。
還未入殿,看見殿外守著一群婢女,見劉徹來了均噤聲下跪,交頭難言。
“娘娘呢?”劉徹的語氣聽不出喜怒,輕聲問道。
“娘娘……在……在裡面睡著……奴婢去稟報……”
那婢女正要起身,卻被身邊的中常侍春陀命人迅速捂住了嘴巴,拖了出去,其他人見狀趕忙低下頭去不敢言語。
劉徹不予理會,獨自推門而入,還未走到內殿,便聽到殿內傳來女子歡愛時發出的呻吟喘息之聲。
劉徹挑簾兒入,芙蓉帳內人似乎聽到了響動,趕忙停下了身下的動作,衣不蔽體地便從床上了滾了下來,見進來的是劉徹,大驚失色跪地求饒道。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劉徹垂眼看著散落一地的男裝發怔,榻上的人慌忙穿好衣衫,花容失色下了榻來。
“陛下……”陳皇后原本潮紅的面色瞬間變得蒼白,見到劉徹銳利的目光,又疾疾避開,垂眼望著跪坐在地上,赤裸著肩膀身上還掛著男子褻衣的楚服。
“皇后就這麼想男人嗎?”劉徹的聲音冰冷如同臘月的寒風。
其實他早就聽聞陳氏聽信母親的話,接納了巫女楚服的讒言,說其可以施以媚術,能夠讓帝王回心轉意。
於是皇后日夜祭祀,煉製丹藥服用。
楚服則穿著男子的衣冠,與陳皇后一同飲食寢居,相愛如夫妻。
劉徹深知此事,也曾冷落子夫佯裝回心轉意,獨寵椒房過一段時日。相處下來,確實發現陳皇后宮中一個宮女模樣的女子略顯端倪,但卻始終未曾真正撞上過。
如今當真看到這樣的腌臢之事,劉徹的心中遠沒有自己曾意味的平靜。
他覺得他心中的一個影子幻滅了,那是他少年時就烙在他心底的一個明豔的身影。
夢醒了,如此的不堪,才是血淋淋的真實。
不知為何,他竟想起了那個在平陽侯府相遇的女孩,她晶瑩剔透的面龐,明豔的笑容,會說話的眼睛。
他曾覺得她與眼前人確有幾分相像,如今看來,只不過是自己的癔症罷了。
她是至純至性之人,眼前的人哪裡配與她相提並論。
陳氏不語,雙眼微紅。
“臣妾想念陛下。”許久她默默唸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