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向來傲世輕物,卻不想今日卻在這小小女子面前呆若木雞,竟叫她的綢扇,輕易地便在自己正額頭上來了一記。
那一下不輕不重,玉質的扇骨觸手生溫,恰如記憶中那人為他驗傷時,清涼如玉的指尖輕輕觸碰到他的頸項那一小寸面板,卻在剎那間從血脈深處迸發出一陣戰慄。
霍去病微怔片刻,忽然抬手一把捂住額頭,用一種疑惑又複雜的眼神,望著面前如花的笑靨,腳下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身子一個踉蹌,還好被她一把扶住。
“霍將軍的反應還真是可愛……”她忽而捻開綢扇掩面笑道:“全然像個被登徒浪子輕薄了女孩子。”
霍去病眼神複雜地望著她,心中卻已是翻雲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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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外向來冷漠倨傲,即便是千嬌萬寵、與他青梅竹馬的衛長公主,在他面前也是規規矩矩,從不敢與他四目直視,更何況是如此放肆地拿著綢扇他額上穩穩敲了一下。
他胸口一團怒氣上湧,懊喪的並非是氣那放肆之人,反是氣自己就如此輕易地容她靠近,任她擺佈了。
“我今日還有事,若沒有其他的事,改日我再向姐姐賠罪。”他慌忙掩飾著自己的侷促,只匆匆留下一句,便甩開她的手想要逃離。
即便是刀光劍影、敵眾我寡之時,他亦是一往無前。可如今面對區區女子,他卻只能像個敗兵,潰甲而逃。
可那隻手卻又在此時抓住了他,他倉皇回過頭去,卻發現方才臉上輕佻戲謔的笑容消失了,面色沉靜地望著他。
“我知道你要去哪兒……”她輕聲道:“只是你今日不可去。”
最終,她又成功地將他拐到了玖雲霄中,騙得了兩壺的桃花淚。
霍去病覺得自己的腦子最近可能是出了什麼毛病,自打那日喝了將近整罈子的桃花淚後,像是被種下了什麼蠱,總是被眼前這個女子擺佈。
這叫他忽然想起了那年桃花落時,那個人獨坐在滿園芳菲中對月獨酌。月光映照在他俊朗的面容之上,勾勒出一個哀愁的影子。
他問他,如此兩地相思,心裡頭到底苦還是不苦。
他的眼中已有了些許的醉意,分明是憶著傷懷的往事,可嘴角卻帶著淺笑。
他說,有個讓你無緣無故、無可奈何的人,是好事。
霍去病仔仔細細地檢查著白陶酒罈中淡紅色的瓊漿,似是要找出什麼蛇蟲鼠蟻的巫蠱之物來,終是一無所獲。
對面的人卻已是三杯桃酒下了肚子,抬眸望著他,驀然笑道:“霍少爺是在找自己的尾巴嗎?”
他竟無言以對。
無緣無故……卻又無可奈何……
便是如此。
“你今日為何要攔我?”他說話也變的小心了,像一隻戒備的小獸。
“即便是我未說出緣由,可你還不是跟著我來了嗎?”她狡黠一笑:“好了,不逗你了。我本就是要來告訴你的,省的你去白走一遭,給你舅舅徒添許多的麻煩。”
提到了舅舅,她的話便迅速地勾起了他的興趣,遂放下手中的酒罈,正襟而坐等著她說下去。
“我那個夫君你可還記得嗎?”她倒是也不避諱,笑言道:“你應是見過他的,人不怎麼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