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壽仰望屋頂,道:“國力不行,所以找不到工作。”
譙周道:“這是何意?”
陳壽又低下頭,道:“三十幾年前,諸葛丞相執政,國力日上,百姓安居樂業,家父仰慕丞相因此去他軍中效力。三十幾年後,陳尚書令執政,國力日下,百姓疲憊貧苦,學生常感困惑,所以不知去哪兒效力。”
譙周嘆息一聲,覺得陳壽說得並非喪氣話,或有幾分道理,道:“那你知道為師請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嗎?”
陳壽道:“學生不知。”
譙周站起來,道:“走,隨我去後院。”
於是二人來到譙宅後院小亭入座,譙周拿出一個書卷,道:“你看這個。”
陳壽接過書卷,有些不解,但還是按譙周要求,開始閱讀。
沒錯,陳壽此時閱讀的文章正是譙周所寫之《仇國論》。
良久,閱讀完。陳壽將卷還於譙周。
譙周把卷放於一旁,道:“承祚,讀後感覺如何?”
陳壽道:“學生可以用四個字來總結這篇《仇國論》。”
譙周道:“哪四個字?”
陳壽道:“天不佑漢!”
忽然,刮來一陣風。
冬天的成都,一般不怎麼颳風。
如果颳風,那便是天意。
天意如何,如風凌亂。
如寒刺骨,令人不安。
使人對未來充滿一種難以形容的憂慮、困惑。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直到風停。
譙周道:“天不佑漢,你的總結很有意思。你可知道這篇《仇國論》是誰所作?”
陳壽道:“見先生這般自信,學生斗膽,此篇乃先生之作。”
譙周道:“你很聰明,正是譙某。”
陳壽大驚,趕緊起身,禮拜。
譙周扶其坐下,道:“你可知我為何要作這篇《仇國論》?”
陳壽道:“學生愚鈍不知。”
譙周道:“有一次上朝,我和尚書令陳祗辯論時局,我勸他罷兵修養,發展經濟,等待天時。可他呢,不僅不聽我言,還以國策為重,堅持北伐,屢作謬論,反駁於我。”
陳壽道:“那陛下呢?”
譙周道:“陛下自然是寵他,另外還有黃皓也來說我。”
陳壽感慨片刻,道:“所以先生寫下這篇《仇國論》,來批判當今的治國之策。”
譙周道:“是的,昨日我已將此篇介紹於我的門生、客人。今日又介紹於你,相信過不了多久,全國百姓都會知道。”
陳壽又感嘆一聲,道:“恕學生無理,就是全國百姓皆知此篇,也沒什麼用。”
譙周盯住他,道:“為何沒用?”
陳壽道:“說了沒有用,做了才有用。如果是陛下、尚書令看了先生作品,贊同先生觀點,那麼才能解決問題。不然文章寫得再好,不過是浪費一些筆墨罷了。學生認為,這篇文章或許真是一點用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