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快馬加鞭,走的山路,不到一個月,就從京都趕回了香山。
回去之時,廟裡人看到赫連承澤,還感到吃驚,歷練了六年,還以為這個人不會回來了。
而蘭鴛則是隱匿起來,寺廟中的人除了師父與赫連承澤,無人知曉她的存在,所以回到這裡,就不再現身了。
正當蘭鴛急忙跑去寂塵的房中時,見到蒼老的寂塵依然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唸經,她眼淚直接就湧了出來。
六年過去,這是第一次,蘭鴛離開寂塵身邊那麼久,他好像更老了,很瘦,瘦得像是骨頭上只包裹著一層面板。
寂塵看到蘭鴛又掉眼淚,心中苦澀,六年過去,其實每個月傳來的書信他都看,還會將每封信都好好收起來,整理放在一個木盒裡。
六年,那麼長又那麼短,她還是沒變,年輕的容顏,穿著一襲漂亮的衣裳,一直都那麼美好。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寂塵看向赫連承澤說。
赫連承澤跪在地上,道:“弟子永遠是香山的人。”
寂塵眼眸帶著滿意,在上京城快六年了,雖然不是用真名而是化名在朝中做事。
但因為蘭鴛每月傳信回來,他也知曉這孩子在朝中吃得開,若是繼續下去,說不定還會成為一代權臣。
可他沒有被皇權誘惑,本以為這次傳出去的書信,只有蘭鴛回來,但赫連承澤卻辭官了,這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這些年朝中改革的新政很不錯,我知是你的手筆,小小年紀就有治國之才,若是繼續在朝中,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你為何還願意回到香山,做一名和尚呢?”寂塵很是好奇。
赫連承澤看到師父的眼神,本想說謊,找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便好。
可他腦海裡瞬間閃過自己研究的“長生訣”,突然腦子一片空白,不知如何作答。
就這樣,房中安靜了許久。
寂塵見他許久說不出話,於是擺擺手,道:“不急著回答我,先下去想想,待想好了,再與我說。”
就這樣,赫連承澤行了一禮就離開了。
蘭鴛沒有走,而是繼續陪著寂塵,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其實也不敢說什麼,怕說著說著又想哭了。
本以為出去六年,或許會對寂塵離開這件事看開點,但沒有,一旦再次面對,心中的不捨就更加洶湧。
“你覺得,承澤這孩子怎麼樣?”寂塵開口問。
蘭鴛怔了一下,回想起她與赫連承澤相伴的這二十年裡,這孩子一直都很聽話,也對她很好。
在京都那幾年,也不見他做什麼出格的事,反而在政事上有不一樣的見解,為官幾年,輔助皇帝處理了不少麻煩事。
他提議了很多律法以及政策的改動,讓百姓過得更加舒心,為此,坊間都說陛下是個明君。
也都說赫連承澤雖不是科舉途徑,而是靠著道術走上的官位,但也可以稱為一個難得的好官。
“赫連承澤挺好的,雖不如師父在民間的聲望大,但他化名在上京城做官,倒也做了不少好事,大家口中都稱讚他。”蘭鴛說。
寂塵點頭,他沒多少時日了,若赫連承澤是個靠譜的孩子,以後蘭鴛身邊也就他一人作陪。
“我大限將至,也不知何時就會離去,屆時,你就莫要來送我了。”寂塵語氣平淡。
他活到這個歲數了,本來一切都該看開,可不知為何,就是放心不下蘭鴛。
蘭鴛聽到這句話,鼻子又是一酸,離別二字,果真是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