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寂塵也開始注重起了赫連承澤，也許是他覺得自己時日不多了，已九十一高齡的他，身體的流逝他可以感受得到，沒幾年的時間了。

赫連承澤是蘭鴛帶大了，將來他若是走了以後，那麼陪在蘭鴛身邊的，就只有赫連承澤。

儘管因為這個逆天改命，蘭鴛丟失了一次投胎的機會，寂塵雖心中有芥蒂，但都過去那麼多年。

他遺憾的，只不過是當初一個被遺忘，只有他記住的承若。

蘭鴛記憶被更改，永遠不會記得過往曾經發生的事，這個秘密，只有寂塵知道。

“承澤，你來寺中許久，如今已到弱冠之年，心中可有什麼想做的事？若你想離開寺廟，我會安排的。”這一天，寂塵單獨找到了赫連承澤。

只見少年聽罷，不由愣住，這句話，蘭鴛也曾問過。

“沒有，我來此多年，過得很開心，我喜歡道術，也想一直陪著蘭鴛，她去哪裡我就去哪裡。”赫連承澤回答。

這句話，讓寂塵眼神一緊，直直的看向他，難不成這孩子是走了自己的老路，對蘭鴛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想到這裡，寂塵眼神暗下幾分，他不能接受，甚至很是牴觸。

“我與蘭鴛相伴多年，早就當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了，我不想離開。”赫連承澤又說。

這句話，讓寂塵徹底的鬆了口氣，他依然表情鎮定。

“你的年齡到了，下山歷練去吧，四處走走，且去看看這世間的苦難，學會渡人，渡己，當你一切都看明白後，才知道你真正要做什麼，屆時你回寺廟，告訴我你的答案，是想離去，還是留下。”

赫連承澤愣住，沒想到此番師父叫自己過來，是讓他下山歷練的。

不過也好，他其實早就想下山了，出去尋找一些東西，來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

“那蘭鴛呢？”少年問。

寂塵愣了一下，雖說蘭鴛一直陪著赫連承澤，但其實她每日都會有半天過來陪著自己的。

他時日不多了，心中有私心，想讓蘭鴛在寺廟中陪著自己，但他不能這樣做。

蘭鴛是個重情之人，若他突然離去，蘭鴛恐會受到很大打擊，還是讓她下山吧。

雖修得金身，終究還沒晉級，順便下山去積累一些功德，對她自身有好處。

這樣……離開寺廟一段時間，以後他離開，蘭鴛不至於會不適應。

“蘭鴛陪你一起，她已修得金身，但未晉級，且隨著你一起去積累功德。”寂塵道。

赫連承澤心中大喜，眼神難得帶著笑意，說了一個“好！”

……

蘭鴛下山那天，去寂塵的房中坐了許久，也不說什麼，照常的陪著打坐，安靜得只有寂塵唸經的聲音。

“我捨不得你。”蘭鴛說完，明顯看到寂塵身子一僵。

她知道，寂塵時日不多了，把她支下山去，是為了讓自己習慣了沒有他的日子，這樣，以後他離開，自己也會適應得很快。

“人哪有不死去，我活到這個歲數，已經比尋常人高壽了，承澤這孩子我雖心中有芥蒂，一直都不曾放下。”

“他來了這裡許久，我都未曾教導過他，說來，也是我的過錯，以後，就只有他陪著你了。”寂塵雖然表情平和的說，但心中的苦澀，只有他自己知道。

蘭鴛瞬間紅了眼眶，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她想說什麼，可又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坐在蒲團上，看著寂塵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