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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陌上花開 (七)

我抬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心裡默默唸了幾下,然後若無其事的從座位站了起來,對陳榆道。“我先走了。”

對,我就是一個逃兵,我無法和他們最終兵戎相見,或許吧,我沒辦法看著接下來的一切全部給捅破,陳榆卻在我要走的那一刻攔住了我。

她說,“裴含,你想要一輩子都這樣躲下去嗎?”

我知道,她今天是要給我和裴譽之間來個了斷。陳榆何其聰明,她像個賢惠的妻子,不哭也不鬧,甚至知道我有這樣的心,卻沒有半點怨言,即算裴譽對我好的不像話。

她一直這樣等一個時機,一個能夠將所有事情都捅破的時機。

可我卻沒用的想逃,我怕如果我和裴譽將那一層紙糊天窗給捅破了,我們是否還能如初。

陳榆攔在我身前,她說,“我已近受夠你們這樣曖昧不明瞭,裴含。我是裴譽的女朋友,是你哥的女朋友,我不希望有很多事情隔在我們中間,我們今天必須將所有事情全部說個明白,無論結果會怎樣。”

我忽然有些哀求的看向陳榆,我說,“我今天沒心情,而且我們之間似乎沒什麼東西要說明白的。”

“你真這樣覺得?裴含,別把所有人都當成一個傻子一樣看待,你對於裴譽是”

我忽然尖銳的出聲,我說。“我現在不想談這個問題!我會搬出去的!”

說完我轉身拉開門,便要跑出去,裴譽大概是在廚房聽見客廳裡的喧譁,他奔了出來攔住我道,“阿含,你去哪裡!”

我用無比祈求的眼神看向他,我說,“裴譽。放過我吧。”

我說,“我現在只想離開這裡,你別在攔我。”

裴譽看著我哀求的眼神,抿著唇沒有說話,只是固執的拉著我,他手臂嵌在我手腕處,讓我手臂的疼痛有點兒麻。

“你這麼晚,能夠去哪裡。”

“總有一個地方是我能夠待的。”

我將裴譽的手從我手臂上摘離了下來,我眼神帶著前所未有的哀求,我希望他懂,因為在他和陳榆面前我永遠都是一個不能見光的人,而且是見光就死,我沒辦法去定位裴譽對我的感情,任何一種感情,都彷彿在我心口上劃上狠狠的一刀,然後傷口上塗滿了鹽水。連呼吸和血液都是疼的。

裴譽也不再堅持,只是將我的手臂給鬆開了,他寬大的手從我手臂松離那一刻,我彷彿鬆了一口氣。

我說了一聲謝謝,轉身便拉開門逃也似的離開,我聽見陳榆在房門關離那一刻尖銳的聲音像是一盤散沙一樣破碎,她說,“裴譽!你就是個懦夫!”

在跑出去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眼淚竟然就哪樣洶湧流了出來,我最終還是逃了,像個逃兵一樣,信誓旦旦的不怕受傷害,其實我是最怕受傷害的,因為有預感,如果今天我和裴譽說破了所有事情,而最終結果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麼美好,結局必然是連兄妹都做不了。

我跑出的時候,很迷茫的看著這茫茫黑夜,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會想起韓秦墨,我失聲笑了出來,果然鄭敏說的對,我會後悔。

可是我現在後悔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每走一步,都是按照自己理智行事。

在電話裡面左右翻找電話號碼,希望今晚能夠有個收留我的,發現除了二愣子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我和二愣子還不是很熟,但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見他就覺得無比的親切,正在猶豫不絕的時候。

二愣子的電話卻像是和我有心靈感應一般響了起來,在我手心震動,我嚇了好一跳。

卻立馬按了接聽鍵,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二愣子已經在電話裡先我一步,他聲音咋咋呼呼傳來,他說,“含子!我終於想起你哥看我的眼神是怎樣了!就是我看他一樣的眼神!難怪老子總覺得那麼熟悉!你現在在哪裡,你和你哥住嗎?你有沒見到陳榆姐。”

二愣子問了一大串,我卻只聽清楚他那一句,你有沒有見到陳榆姐。

我嚇的整個人一哆嗦,我說,“小旗,你在哪裡。”

二愣子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一本正經喊他名字,他在電話裡楞了楞,立馬回過神來道,“哎?你聲音感覺不對勁啊,誰欺負你了!你在哪裡,告訴老子,老子來幫你忙!”

“我在外面,剛才發生了一點事情,我想去你哪裡借宿一晚,方便嗎?”共宏帥巴。

“剛才回去你還高高興興的,到底怎麼了,來我這裡借一晚是沒問題,只是我家裡來了客人。”

我說,“誰。”

他說,“我爸的貴客,現在一大堆人呢,但是沒關係,我來接你,只要你別出來就好。”

我猶豫了下,看了周圍的天色,最後還是說了一句,“好,你快來接我,我快凍死了。”

二愣子問完我地址,我站在那裡等了大約十幾分鍾,一輛車從路燈那邊開來,我站在馬路邊,臉都是僵的,車子停在我面前,車窗緩緩降下,二愣子那張哈著熱氣的臉就出現在視窗處,他皺著眉道,“嘿,看上去挺慘的,到底怎麼了?剛才打陳榆姐的電話,她聲音也聽起來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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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懶得和他在這樣冷的時刻來和他敘述這個問題,拉開車門便坐了進去,車內的暖氣直撲我凍僵的臉上。

我緩了口氣,我說,“你先別廢話,你們家沒關係吧。”

二愣子看了我一眼,便也不再追問,豪爽的說,“我爸媽人特好,你別擔心,我要是喜歡你,我爸媽肯定也喜歡你,只是我家來了客人,你等會待在房間別出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