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危險時,我的父母告訴我,拋棄恩怨,敵人也可能會是戰友,於是我秉持這信條。
想都沒想,跑的比誰都快,將韓秦墨往我前面一擋,狗要咬人,請咬他,他是男人,皮糙肉厚沒事,可勁裡咬都沒事,不,說不定他肉比我還嫩,現在金貴的男人,都這樣,面板比女人好,一點也不遵循自然規律。
我將韓秦墨擋在我身前,一邊踮著腳尖,想要看前面是個什麼情況,韓秦墨淡淡說了一句,“關鍵時候,你倒是挺會識時務。”
我躲在他後面,從他後腦勺偷偷看了前面那條狗一眼,我說,“廢話,不識時務,我等死啊。”共亞狀號。
韓秦墨這次也不再和我侃了,蹲下身,面對那條不知是敵是友的狗,招了招手。
狗不動,韓秦墨問,“有吃的嗎?”
韓秦墨動一下,我不得不跟著他一起蹲在地下,生怕那條狗老眼昏花盯錯了人,咬錯了物件,那我可就冤了。
我說,“有根火腿腸。”
“拿來。”
我老老實實從口袋裡掏出先前在麻辣燙店拾的一根火腿遞給了他,韓秦墨撕開包裝,扔在了那狗面前,那條狗才終於動了兩下,低頭聞了聞火腿,一邊防備看了我們幾眼,不疾不徐叼著那根火腿轉身就跑。
我還沒回過神來,韓秦墨牽起我手就跟著那條狗跑,我在後面使勁掙扎,心想著好不容易逃出狗嘴,現在又跟著上前去送死,真是神經病才會乾的事情。
韓秦墨握著我動亂不休的手,隨著他奔跑的速度,隨著風速劃過我耳旁,他說,“跟我來。”
其實他這句話真沒什麼特別,只是這樣的語氣讓我覺得,他忽然沒有了那種高人一等的氣勢。
我竟然很聽話的不再掙扎,老老實實跟在他後面,隨著前面那隻狗跑。
我想,要是這個巷子口有人的話,看到這樣詭異的一幕,一定會爆笑不止。
一個穿著精緻西裝的男人牽著一個落魄女,追著一隻落魄狗跑!真是要命的奇異三人組。
跑了沒多久,韓秦墨終於停了下來,我實在是沒力氣了,彎著腰在那裡喘息不定,耳邊是細細碎碎的叫喚聲。
我覺得奇怪,韓秦墨欣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找到了。”
我抬起頭,擦了擦臉上的汗,隨著他目光看了過去,一個深巷口子處有一處狗窩,狗窩裡大大小小四五隻小狗崽,大狗正低頭舔著它們身上溼漉漉的雨水,狗窩旁還有枯雪,那隻火腿被大狗叼在狗窩,被四五隻小狗崽搶哄分食。
我便明白了,這是一窩流浪狗。
韓秦墨說,“真可憐。”
我傻眼了,不敢相信這話也會從他口中說出來,不免覺得有些不自然,我說,“你說啥?”
韓秦墨的臉隱藏在黑暗裡,冬天的夜月亮又白又大,月光也是十足的充足,韓秦墨的臉,我看的清清楚楚,他那雙時常冷清的雙眸,在此時彷彿冰山雪融之勢,有些波瀾,眼睛專注的看向那一窩的狗。
他說,“知道嗎,有時候動物的感情比人更加無私,它們可以在餓急之時,冒著被人吃了的危險跟在人類身後就為了幫自己孩子討口吃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句話很讓我難過,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只能隨著他的目光看向那一窩的狗,它們分完那一小節火腿後,湊在大狗懷中吸著它的奶水,可大狗太瘦了,我相信很多獵狗的人,對這隻沒幾兩肉的狗有興趣,它睜著那雙哀求的眼睛警惕又祈求的看向我和韓秦墨,我彷彿從它眼中讀懂了絕望,一隻狗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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