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愣回過神後,一直沒有在說話,車廂內氣氛沉默的讓人害怕,景甜白著臉也沒再開口。
一直送到醫院。我下車,韓秦墨都沒有在看我任何一眼。
自己也沒有什麼功夫亂想,車一走,拔腿就往醫院裡跑,跑到二樓在才記得要搭電梯,等了幾分鐘電梯終於從十二樓上面下來,電梯門一開,我便走了進去,電梯裡面有人。
我一身的血在醫院裡並沒有多稀奇。但還是別人忍不住側目。
我望著向上的指標,一直到達目的地,電梯門一開,裴譽頹廢坐在走廊的身影便入了我眼。
我站在那裡不敢前近,只能站在不遠處遠遠看著他的焦急,他的不知所措。
印象中的裴譽何時有過這樣的焦慮,陳榆已經有九個月身孕,剛才大出血不知道會不會有生命危險,而且她本身就沒有任何求生意志,大概凶多吉少。
我躲在角落跟著裴譽等了差不多幾個小時,當那個紅燈終於滅下來的時候,裴譽第一時間衝到門口等著醫生出來。可是等了許久,出來的真的只剩下醫生。
他帶著口罩,白色塑膠手套上全部都是和我身上一樣的鮮血,表情特別肅穆,沉重宣佈了一個事實,“搶救無效,病人血崩潰太多,孩子已經胎死腹中,節哀。”
他沉重宣佈完這個訊息,裴譽還來不及反應,裡面就聽到病床推動的聲音。一塊白布遮住了所有。
裴譽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沒有聽到他聲音。
只看見他手有些顫抖去碰觸病床上沒蓋住的手,聲音無喜無悲道,“你還記得嗎?上回你買的衣服昨天洗了曬乾在哪裡,快要下大雨了,我們快回家去收,不然小心淋溼了。”
他一邊吶吶自語的說,卻根本沒有人會回答。醫生和護士見慣了這樣的場景,去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一幕始終沒有離開,目光都注視著裴譽。
裴譽說,“陳榆,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嗎?你在聯誼舞會上跳的那隻芭蕾,真的很漂亮,我現在都還記得,你在跳一次給我看看,好不好?”
他問的虔誠,問的小心翼翼,不肯驚起空氣中的什麼。
我已經癱軟在地上無力了,只能死命捂著自己嘴巴,連眼淚都流的乾淨,裴譽的聲音還斷斷續續從那裡傳來過來。
我卻已經沒有任何力氣承受這一切了,所有的時間彷彿在我身上已經禁止了一般,
直到那端爆發一句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他說,“陳榆!你醒醒!”
人的生命竟然是這樣的脆弱,是我害了她,我害了兩條人命,陳榆死在我手中,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就沒有害她,我不知道一個小小的香蕉皮就可以殺死兩條人命。
我寧願死的是自己。
直到走廊裡一片死寂,我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幹嘛。
看到站在那裡依舊沒有動的裴譽,我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像是接受打算接受他的懲罰。
可當我真的站在到他面前時,看到他面目的表情,我都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開口說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