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像只等待大鳥歸巢的小鳥一般,窩在石床上已然有些昏昏欲睡的少女聽到這道腳步聲,忙一個鯉魚打滾從石床上下來,趿拉著繡花鞋往外小碎步跑去。
“夏......夏崇學長......
是你回來了嗎?”
夏崇這才剛剛進入山洞,便聽一道帶著些著急與期待語氣的聲音響起。
頓時覺得,先前他為了能早些回來,不讓她擔心,丟了顏面在那院長面前認錯的選擇算是做對了。
最起碼,從她的反應來看,是對的。
“嗯。”
明明是很輕的一聲回應,這會兒聽在聞語冰耳內卻異常清晰,令她不自覺將邁動的步子又加快了些。
這一個加快,便讓她只顧得看眼前,不顧得看腳下,一下子絆到地面凸起的一顆石頭,眼看就要摔個狗啃泥。
好在,這會兒夏崇由於佩戴著雲銀鐲,能感知到她突然停下的步子,不顧從身後傳來的疼痛,幾個大跨步下及時拎住她衣領,將雙眸緊閉著,已然做好摔倒準備的少女拎小雞一般拎了起來。
“又是在犯什麼蠢?好端端走個路都能被你走成這樣?”
嘴上雖是訓斥著,少年動作卻很老實,握著她兩邊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未尋到有什麼傷口落在她身上後,末了,還加上一句:
“可摔到什麼地方了?”
瞧他這麼一番關切她的模樣,聞語冰肉手捂著她一跳一跳,又有些發疼的心臟,強迫自己將那股疼痛感壓下去,實誠搖頭回他:
“沒有,還好夏崇學長你來的及時。”
回罷他,她正想問問,他是去了何處,受了怎樣的刁難。
餘光這麼一瞥,便見他握在她左肩處的右手腫脹不已。
細看之下掌心處青紫的痕跡縱橫,其中還摻雜著一些破了皮的地方,內裡漲著一些膿水,看起來可怖不已。
瞅見的瞬間,聞語冰本來痛著的心口又摻雜起一絲難過,難過到她直接紅了眼眶,心疼地眼神闖進少年有些不知所措的眸內,囊著哭音道:
“夏崇學長,這是怎麼弄的,你是不是很痛啊.......”
話落的瞬間,晶瑩的淚水像是一顆顆圓潤的玉珠子般砸落,明明是哭的動作,由她來做卻帶著一絲異樣的美感。
見她如此模樣,夏崇乾巴的唇瓣幾度抿過後,啞著嗓音回她:
“不痛的,快將眼淚收收,這有什麼好哭的?”
區區外傷而已,對比起他兩輩子加起來受過的那些大傷,根本不值一提的。
可明明就是這麼不值一提的傷,如今頭一次被人重視,頭一次被人在意,竟讓他有那麼一瞬想要脫口而出,回她:
痛,真的痛的。
他也只是一介凡人,凡人該有的東西他都有,皮肉長在身上,他又怎會不痛呢?
只是,大概一直以來習慣了這些大傷小傷,讓他已然對此沒了什麼反應。
如今重新被人提起這個問題,問及至此,他才發現。
噢,原來遇見這種情況時,他也是希望會出現一個人,一個會問他痛不痛的人。
但現在的情況下,他若真的說痛,眼前這個本就哭的梨花帶雨的少女,怕是還要哭的更難過些。
聞語冰自然不信他所說,這傷勢看著如此駭人,怎麼可能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