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喬武斌此刻的狀態,副隊和喬武斌的太太都沉默了,他們知道,喬武斌已經醒了,但同樣的已經知道了自己發生的一切。
就這樣三人呆呆的站在那裡,相互之間沒有說一句話,就這樣保持著這份安靜了好一會,喬武斌才張口說話,打破了這份寧靜。
他並沒有再去問張宇瞳的情況,也沒有去自己身體怎麼樣了,他只是淡淡的說道,“我和隊長比是不是還差了很多。”
這句話並不是說著副隊或者喬武斌太太的,更像是自言自語。
但就是這麼一句話,讓副隊整個人都沉寂了下來,他是和喬武斌一起加入消防局的,和他一起從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新人,一步一步的爬到這個位置,喬武斌所經歷的一切他也有著相同的記憶。
可以說他就是那個最瞭解喬武斌的男人,而就因為喬武斌剛剛的那句話,直接將他拉回到了那個十多年前的那次救火行動中。
喬武斌口中的隊長,就是他們當時的隊長,而隊長當時推開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他。
可以說,如果不是隊長,那當時犧牲的人就會是他。
從此他就懷揣著對隊長的歉意而留在了消防局,雖然喬武斌做的比他更好,但他卻同樣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攀上隊長的位置,只求有一天,自己能承接隊長的職責。
而就在此時此刻,他隱隱察覺到自己肩膀上的單子一下子重了幾分,不,是幾倍!
甚至將他丫的有些喘不過氣,因為剛剛喬武斌說道那句話,根本不像是一個隊長可以說出的話,而更像是一個心灰意冷的人說出來的。
而後這個房間就再一次陷入了死寂當中,喬武斌看著天花板,彷彿看到了張宇瞳和隊長一起在向他揮手告別。
他想要抬手抓住他們,但此刻他的手卻怎麼也抬不起來,那種無力感讓他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不該這樣的,一切都不該這樣的!我能救他們兩個的,可我為什麼做不到,為什麼是他們,而不是我!
喬武斌在心裡吶喊著,此刻的他甚至連說出來的力氣都沒有了,留給他的只是一片無邊的黑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喬武斌只感覺自己的眼睛好酸,眼皮不由自主的眨了一下。
而等他再次睜開,外面的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頭頂的燈泡散發著淺銀色的光芒。
“要不,還是告訴他吧,看他的樣子應該已經猜到了。”這時副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可隨即就是一聲尖銳的聲音,“不行!你難道覺得他傷的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讓他承擔這種壓力,這對他不公平!”喬武斌太太的聲音傳了進來。
聽著他們兩個的對話,喬武斌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映,只是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什麼都沒有想,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說。
他已經想好自己要做什麼了,雖然有點不負責任,但就此刻的他而言,逃避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過了好一會,病房的門被緩緩開啟,副隊站在門口呆呆的看著喬武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喬武斌則也看出了副隊的情況,他抿了抿嘴春,輕聲說道,“清雨,你來。”
副隊聽到聲音,瞬間收回思緒,快步走了過去。
等副隊來到自己身邊之後,喬武斌緩緩說道,“雖然我知道,這個決定不對,有點倉促,但我感覺,我可能真的承擔不起這份責任。”
喬武斌說著說著眼淚就止不住的往外流,鼻涕也順勢一併湧了出來。
“我接不過隊長的那份單子,你能不能,能不能.......”喬武斌看著面前這個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快有二十年的隊友,終於哽咽的說不出話。
而副隊則也聽出了喬武斌話裡的意思,可一時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張宇瞳的事情對他的打擊也是非常的大,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此刻,他真的有點害怕這個位置。
他怕自己坐不好那個位置,怕會有隊友和張宇瞳一樣,因為自己的失誤而喪失性命。
他怕自己哪天也會和今天的喬武斌一樣,擔不起這份責任,而選擇遺憾離場。
他怕自己做的不夠好,隊長會看不起他,會辜負隊長當年的救命之恩。
可是,此刻的他卻同樣找不到自己拒絕的理由。
這個位置是他夢寐以求的,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次自己坐在隊長辦公室裡的夢了。
這個位置是當時隊長留在他記憶裡的唯一的東西,此刻他甚至都想不起來隊長當年究竟長什麼樣子了。
這個位置是自己用來報恩的最佳方式。
過了好一會,副隊看著喬武斌的臉,四目相對,沒有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