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酣暢淋漓,程姝瑤滿意地摸摸圓滾滾的肚子,顛顛地送顧錦寧回國公府。
翌日下午,門房那邊將一個精緻食盒送到嫻錦軒。
“小姐,是緲鴻樓的夥計送來的,說是您前幾日預定的點心。”
聽見春桃說是緲鴻樓的點心,夏菱激動地搓搓手,也湊近瞧,食盒分為三層,精巧雕花,掀開上面兩層,一樣是一碟糯米桂花糕,另一層放著的,是果脯千層糕。
皆是緲鴻樓的當紅小吃,送到時仍觸手溫熱,想必是現做的。
顧錦寧碰了碰食盒重量,並未開啟第三層,將這兩樣碟糕點賞給了夏菱。
待夏菱捧著點心走了,她掀開食盒,盒內靜靜躺著一封信。
“在下已將所需之物準備妥當,誠邀姑娘三日後前往緲鴻樓品茗一敘。”
紙上字跡俊逸清雋,走筆灑脫,字如其人。
顧錦寧看過後,將信收進箱籠。
春桃強抑住自家小姐“私相授受”的想法,暗暗告誡自己這是為了治病,而後囁嚅地問著:“小姐……您打算怎麼辦?”
顧錦寧平靜地說道:“治病,收錢,該如何便如何。”
想了想,又吩咐春桃:“我會跟父親說,三日後要去緲鴻樓吃飯,下學後便去。穿青衿去太顯眼,你為我帶身常服。”
竟然偷見外男不算,還要偷換衣服?春桃呆呆望著顧錦寧,訥訥地應了。
顧錦寧知道她在想什麼。若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也會詫異,一個人為何會突然轉性,變得行事不拘。
末了又搖頭淡笑,許是真的被程姝瑤帶壞了。
三日後,顧錦寧如約前往緲鴻樓。
那位中年掌櫃見她主僕二人進來,笑著迎道:“顧姑娘,您這邊請。”
“勞煩掌櫃的,可否安排一席僻靜之處,讓我這丫鬟先用些吃食。”
掌櫃會意,招呼一個夥計耳語一聲,夥計便帶著春桃先下去了。
顧錦寧跟著掌櫃上樓,原以為會帶她進某間雅室,卻不想,穿過二樓走廊,又上了角落處的樓梯,樓梯被珠簾隔擋,不似平常待客之處。
掌櫃邊走邊說道:“這是我家公子私人之所,惟有應邀之客才能上來。”
顧錦寧點點頭,並未多言。
茶室內淨幾明窗,盆景中細水靜潺,無絲竹之音。
一位白衣公子在茶几後焚香兀坐,細指煎茶,茶香嫋嫋如畫。
“顧姑娘請。”
掌櫃示意顧錦寧坐下後,便躬身退出,室內只餘顧錦寧與蘇慕白二人。
蘇慕白並未開口與她寒暄,靜靜地煎茶洗茶,淡青茶水落入白玉瓷杯,捲起薄薄水霧。
寒玉長指輕推清茶,蘇慕白笑得和煦:“姑娘請。”
顧錦寧端杯淺啜,入口清醇,而後芝蘭之氣沁喉,怡人沁脾。
“蘇大公子不僅字如驚鴻,烹茶也是絕佳。”
“顧姑娘謬讚了。”
蘇慕白放下茶杯,淺笑道:“若顧姑娘不嫌棄,稱呼在下慕白便可。”
顧錦寧不置可否,從袖袋中取出一箋紙,說道:“這是你接下來的醫治方案,你且看看,有不懂之處便問我。”
蘇慕白接過細看,微蹙眉頭,似有所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