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暢行無阻,路上遇見宮女太監,皆低頭行禮避讓,並未衝撞到什麼貴人。
軟轎自是比步行腳程要快些,卻也行了將近一刻鐘,才穩穩落在一處宮殿外。
顧錦寧扶著祁氏下轎,二人對木宇哲道謝。
木宇哲不在意地說道:“不必謝我,要謝也該謝玄王。今晚在西殿招待女眷,你們這就過去吧。”
說罷,若有所指地笑睨了顧錦寧一眼,帶著侍衛隊離開了。
月仙殿分為東殿和西殿,東殿在另一側開了殿門,皇上在那裡宴請朝臣,能遠遠看見朝臣聚在門前等候進入。
沿西殿前石階而上,廊前宮燈高懸,不時有端著鮮果點心的宮女太監忙碌進出。
殿門前候著幾位宮女,顧錦寧與祁氏相伴走近,一位年長些的宮女便迎上來,行禮道:“奴婢給顧夫人、顧小姐請安,請夫人隨奴婢進殿。”
寬敞的殿內宮燈明亮,兩側為幾列案几,已稀疏地坐了些命婦,見顧國公的家眷進來,有些起身微笑,有些坐著未動。
宮女帶著祁氏和顧錦寧,徑直走到最靠近主位的一張案几旁才停下,恭敬說道:“二位請坐。”
祁氏未動,狐疑問道:“敢問姑姑……是否弄錯了?”
“顧夫人,奴婢並未弄錯,這就是顧國公府家眷的座位,您請入座吧。”
祁氏頓住,只得拉著顧錦寧落座,宮女行禮而退。
顧錦寧見她心神不定,便問道:“可是出了差錯?”
祁氏蹙眉搖頭道:“這位姑姑是太后身邊的,見過我……既然報出了你我的身份,想來不會出錯,先坐著吧。”
顧錦寧看向主位,正中是雕龍大椅,兩側各有一張稍小的雕鳳椅,再稍遠些是一排並列的貴妃位,主位後還有一排並列的案几,應當是寵妃位。
而靠近她們坐的這一側,臨近的主位只有一條案几,一個主位。
顧錦寧目光又掠向大殿內的客座,對面第一排坐著的命婦,看服飾便知品階不低。對方也看到了祁氏入座的情景,面色平靜,抬手撫了撫一絲不苟的鬢角,眼梢間卻流露出一絲不屑。
祁氏也察覺出了對方的不善,對顧錦寧歉意解釋道:“這些早早入宮的命婦,通常是去給宮裡貴人請安的,一向心氣兒高些。我在宮內沒什麼人脈,再加上……嫁給你父親的事,她們對我平常便沒好臉色,現下反倒拖累你了。”
“您多慮了,無礙的。”
顧錦寧對她安撫地笑了笑,心裡也明白祁氏在命婦中的地位。
事實上,祁氏的因素還在其次,公侯爵位本就是榮譽封賜,掌權者忌諱功高蓋主,世襲之族漸漸被收回實權,襲到顧國公這一輩,已是從一品的空銜,位高而權不重。
如此一來,其他同朝以實際功勳上位的人,尤其是沙場立功的武將,自然會低看國公府一分。
然而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若顧國公爭權奪利,或許先等到的,不是重振門楣,而是滅族之禍。
顧錦寧思索片刻,對祁氏低聲問道:“以往您參加宮宴,坐的是哪裡?”
“我嫁入國公府後,參加的宮宴並不多。”祁氏轉頭看向客座位置,回憶著道,“一般是第一排末尾,或是第二排稍近些的,總歸……這個位置我未坐過。”
顧錦寧點頭,柳眉蹙攏,已是確認有人刻意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