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尋常姑娘,大半天被這些人捧著,好言好語哄著,只怕真的會以為,這一大群人對自己多有感情。
然而顧錦寧不是。她心裡很清楚,前世她並沒這個待遇,與外祖家感情寡淡得很。
只是他人虛情假意,自己也不好直言相斥,故而顧錦寧只是笑著敷衍應著。
好不容易吃完午飯,顧錦寧告別外祖母,終於得以回國公府。
到了嫻錦軒,顧錦寧只覺疲累不堪,歪在榻上,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顧錦寧睡了一覺,並不安穩,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法濟寺那間寮房裡。
初時她盯著房間愣了愣,隨即驚駭不已,忙起身披了件薄衫,趿著布鞋往外走。
許是起得急,走了幾步顧錦寧便晃了晃,扶著門框立住。
心下極擔心重生只是自己夢了一場,她顧不得身子虛弱,只想儘快出去一探真相。
正要開門時,門外傳來掃灑聲,夾雜著兩個比丘尼的細聲閒談,顧錦寧搭在門上的手一頓,秀眉緊蹙。
“今天我在大殿帶香客時,聽到了件城裡的趣事。”
“什麼趣事?快說來聽聽。”聲音顯得很好奇。
“嘿嘿……你絕對想不到,我聽那些官夫人說,有個叫陳雪菘的官爺,好男風……”
“這個有什麼嘛。”聽的人似乎不以為然,“那些有錢有勢的老爺,不就慣喜些不尋常的東西。”
講的人有些急了,聲音又提了一分道:“欸?這就是你不懂了。這個陳官爺,可是翰林院陳老爺家的兒子,聽說儀表堂堂得很呢,而且是已經成婚了的,這些事之前都是瞞著……嘖嘖,我看吶,這下陳家可要雞飛狗跳一陣子了。”
“還是俗話說得好,人不可貌相。”
“可不就是這個理兒,而且啊……”說的人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而且聽說,這個官爺的正室,可是……那位的表姐。”
此時顧錦寧已面色蒼白,手緊緊攥著,正準備拉開門問個究竟時,屋外忽然響起一聲悶雷。
顧錦寧的手下意識鬆了,猛地從榻上坐起。
映入眼簾的仍是她熟悉的嫻錦軒主屋,她摸了摸額上的冷汗,望向窗外。
此刻天色已暗,屋子裡點了盞不亮的燈燭,搖擺不定。
知道自己是做了場夢,顧錦寧籲出一口氣。
天邊又響了聲雷,顧錦寧看了看天色,想起外面還在曬草藥,忙披著衣裳下榻。
待她出了門朝曬草藥處走了幾步,便看見一個身影正快速地收著草藥,是秋桐。
很快其他丫鬟也匆匆從廂房中出來,上去幫忙。顧錦寧立在那兒看了會,默然轉身回屋。
沉吟片刻,她在書桌前坐下,磨墨寫信。
等草藥收好後,顧錦寧將秋桐喚進屋。
“你能幫我帶封信給玄王嗎?”
秋桐沒想到顧錦寧會說這個,微怔後便肯定地道:“奴婢但憑小姐吩咐。”
顧錦寧頷首,將封好的信交給她。秋桐作為影衛,早已習慣接受任務而不問原因,拿了信便福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