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聲“王爺”時,顧錦寧心裡便咯噔一下,待她看見滿屋賀禮時,已恨不得立即消失。
只見賀禮中不僅有桂圓、紅棗、花生等寓意吉祥的尋常物件,還有些價值不菲的玉器珍寶,可謂是給國公府做足了顏面。
這還不夠,翟先生仿若未察眾人怪異的神情,又從小廝手中接過一個小木盒,遞給顧國公道:“這是王爺自個兒備的略微薄禮,望國公爺笑納。”
顧國公呆愣接住,手上的重量,卻教他背上冷汗直冒。這哪裡是薄禮,恐怕裡面裝的是金銀錁子啊。
“勞煩翟先生轉告王爺,多謝王爺厚禮相賀。”顧國公勉力穩著聲音道。
翟先生點點頭,恭敬行禮後便離開了國公府。然而花廳裡的氣氛,並未因他的離開而鬆動,顧國公面沉如水,只覺手中的木盒千斤重,祁尚書也神色莫名地盯著他瞧。
祁家的女眷只驚訝盯著一屋子賀禮,只知是某位王爺道賀,卻不知究竟是哪位。祁夫人本想發問,轉眸看見祁尚書面色有異,便止住好奇,笑著說道:“老爺,我先帶著大夥兒回府。”
顧錦寧也忙道:“小女送送祁夫人。”
自己父親的神色,她可瞧得分明,眼下若再不躲躲,怕是要遭魚池之殃了。
待一屋子女眷離開後,祁尚書才沉聲開口:“國公爺何時與玄王走得這般近了?”
祁尚書此刻的心情,可謂是五味陳雜。原本還以為,是哪個同僚得知他抱了外孫,前來道賀。畢竟他可是戶部尚書,跟顧國公這個女婿相比,想巴結他的人可多了去了。
未曾想,送禮之人確實勉強算是同僚,可這同僚哪裡需要巴結他?
最讓祁尚書生氣的,是他好歹是顧邵陽的岳丈,自己女婿與玄王攀上了關係,他竟然一無所知,還自以為是地,當成是給他送禮,簡直丟盡老臉。
顧國公也瞧出岳丈的不悅,面色愈加尷尬,頓了頓,只得說道:“許是王爺聽聞我得了麟兒,祁大人又是曦哥兒的外祖父,所以禮也送得重了些。”
祁尚書冷哼,斜睨了顧國公一眼,卻未再多言,拱了拱手便抬腳離開。
顧國公望著自己岳丈的背影,無奈嘆了口氣。
屬實不是他巧言敷衍,而是無法與祁尚書直言。難不成還要他說,是玄王看上了他家錦寧,把自個兒已經當成一家人了?
思及此,顧國公也是有些頭痛,低頭又看了眼手中的木盒。
怕是那王爺記恨自己延遲嫁出女兒,才故意鬧出這茬罷?
“真當是難惹……”顧國公嘟噥一句,遂繃著臉兒喚人進來抬賀禮。
那邊廂,祁夫人回到尚書府,見丈夫面色不虞,便問道:“今兒究竟是哪位王爺送的賀禮?”
“是玄王爺。”祁尚書語氣沉悶,端起茶用杯蓋撇起茶沫。
“玄王?”祁夫人怔愣,隨即恍然道,“妾身原還不信坊間傳聞,沒想到竟是真的……”
“什麼傳聞?”祁尚書手中微頓。
祁夫人極少與丈夫嚼舌根,故而有些遲疑地道:“聽聞前幾日玄王爺曾當眾說,顧家那小姐是未來玄王妃。”
“還有這事?!”祁尚書瞠目,手中茶杯哐當落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