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來誤會之說?”顧錦寧不解。
“送你的簪子,是真心相贈,並非嘲笑諷刺。”
見他說得認真,顧錦寧便蹙眉問道:“那你……為何還要送男簪?”
簡皓玄未料到她會問此事,眸子望向亭外,想起蒔花坊那次相遇,又揚唇笑,黑眸迴轉,望進對面的一雙星眸。
“你扮男裝也很好看。”
雖不習慣向人直言心中所想,他卻覺得,對顧錦寧說出來的感覺似乎並不壞。
空氣突然靜默。
顧錦寧望著他,眼睛眨眨,待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時,耳尖有些發熱。
她不知怎麼應對,又覺著不說話氣氛有些詭異,可說什麼似乎也都不對。
沉默了好半天,顧錦寧才喃喃說了句:“謝......謝王爺誇讚。”
簡皓玄發覺她的赧意,薄唇的弧度更深,此時眼前的人倒是與尋常姑娘無異了。
他思索片刻,盯著顧錦寧的粉色耳尖,淡笑道:“本王知道你會醫術。”
一語打破二人之間的異樣氣氛,頗煞風景。
然而簡皓玄並未懊惱,這原就是他要向顧錦寧說的事。
顧錦寧耳尖粉色褪去,身子仍輕倚著未動,只是漸漸僵硬了。
清眸閃出一抹犀利,顧錦寧笑問道:“原來,王爺當初說我‘篤定不說,別人便不知情’是因為這事?沒想到玄王爺還有探知他人秘密的癖好。既已如此,我也仍是那句話,不知您意欲何為?”
此時她雖不知對方為何知曉此事,但既然事已教他察覺,與其矢口否認,倒不如直面對峙。
簡皓玄也看出她的戒備,挑眉輕笑,說道:“本王一直很疑惑,為何你每次面對困境時,都十分鎮靜,且能迅速作出應對。即使不能力敵,在你身上,本王也看不出有畏懼心,這不像是十二歲的閨閣女子會有的反應。”
顧錦寧漠然無語。
見她不作答,簡皓玄也未追究,繼續說道:“本王原無意探究你的秘密,但......你用醫術救人,可有想過,憑你一己之力,能否承擔救治之後的結果?”
語音剛落,倚著亭欄的顧錦寧漸漸直身,聲音清冷反問道:“若人人如王爺這般‘思慮周全’,那普天之下,還有誰會救治病患?”
簡皓玄早料到她是倔強之人,故而並不惱怒,只是神態間添了層慎重:“你此番是救了蘇慕白,他為人君子,也有能力護你周全。但若你所救之人不是他呢?若你救治成功,被奸人知曉,害你洩憤,或是遷怒於顧國公府,你是覺得自己的命夠硬,還是要讓他人為你的醫者心陪葬?”
顧錦寧目光執拗地與他對視,堅定地說道:“不論所遇何人何事,做人自當問心無愧。倘若抱著明哲保身的心思,不如干脆什麼事都不要做,否則,豈不是時時刻刻都會陷於險境。”
簡皓玄聞言,心中對她的讚賞又增加一分,然而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既然你的準則是問心無愧,不挑剔救助之人,那本王倒想問,若你遇到的不是坦蕩君子,是宵小之徒呢。亦或是,你救了人,此人卻又害了旁人……你會作何感想?”
顧錦寧緊抿著唇,衣袖中的手已有些顫抖。雖然玄王言辭平靜,可顧錦寧卻覺得,他每一個字都在說她蠢。真是可笑,探聽他人隱秘不夠,還一而再地出言挑釁。
思及此處,顧錦寧心中已是惱極,厲聲反駁道:“王爺是在說‘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樣會不會太‘欲加之罪’了些?在醫者面前,人人平等,難道為惡者就不配被醫治?惡人自有公法天道處置,醫者天職乃是行醫,不是代天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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