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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寧進了書房,打眼便瞧見,顧國公正坐在書桌後啜著茶,身穿常服,面色放鬆,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她暗忖父親這是休沐了,心情應當不錯,隨即定了定心神,上前將賬本遞上,道:“父親,這是今年的總賬,您過目一下進項和支出。”
顧國公放下茶杯,隨意地拿起賬本,大略翻看了遍,便頷首道:“賬目很細緻,你做得不錯。”
無怪乎顧國公不上心這些,而是每年府裡財務進出,皆是有數的,只要大致數字能對上,略微上下浮動也是常事。
“謝謝父親稱讚。”顧錦寧淺笑福了福身。
隨後她並未收回賬簿,而是上前將賬本翻到進項那一頁,說道:“父親,請您看這進項。每年除了您的俸祿,府裡有收益的,也皆是些固定的莊子和鋪面,這幾年並未有大的起色。”
說著,她又翻至支出那頁,不急不慢地道:“至於這銷項,不僅是日常開支,府裡每天都有幾十口人等著吃飯,還有那些人情禮節,遇到逢年過節的,少不得要設席宴客,或是贈禮。”
顧國公看著賬本上的數字,目光也漸漸露出沉思的意味。
他很少關注這些,是因為這麼多年來,國公府皆是如此,府里人丁單薄,來來回回就是那些支出,收益也是那些,從未出過岔子。
以往他對此無甚感覺,兩任配偶也都不是愛財的,但細細品味一下,卻覺得這樣坐吃山空,似乎有些不妥。
知曉父親是聽進去了,顧錦寧便又道:“如此一年下來,雖然能保衣食無憂,但收支相抵,到頭來並無多少結餘。現今太平盛世,倒還沒什麼。可萬一遇到收成不好,或是天災人禍,到時恐怕就緊張了。”
顧國公明白未雨綢繆的道理,遂蹙眉又看了看賬簿,忽地反應過來,抬眸睨了顧錦寧一眼,道:“你有什麼想法?”
“父親真是慧眼如炬。”顧錦寧嬉笑一句,她也沒指望能瞞著顧國公,前面說的,只是開場白,後面才是她要說的正事兒。
“女兒確實有些想法。這莊子和鋪面的收益雖然穩定,但還是少了些。也許可以再收幾個鋪面,用來做些營生。”
顧國公愣了愣,遂大笑道:“你啊你,我說你怎的有功夫與我說這些,敢情是跟這兒等著呢。真是越來越滑頭!說罷,你想做甚麼?”
被父親調侃,顧錦寧還是笑嘻嘻的模樣,輕快地道:“父親,是不是我想做什麼都可以?”
顧國公想了想,正色道:“自然不是,違亂法紀的行當不能做。”
“那是當然。”顧錦寧面上不顯心裡卻腹誹,父親居然會想到這處去。
隨即顧錦寧便坦言道:“父親,我想開醫館。”
顧國公聞言微怔,他原本以為,按照小姑娘家的心思,大約會開一些胭脂水粉鋪子。
詫異過後,顧國公倒覺得也是情理之中。他這個女兒,除了給人治病外,也沒見她對旁的上心過。
“可以是可以,只是……”顧國公思忖片刻,便鄭重對顧錦寧說道,“為父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這醫館,可不比那些個小鋪子,不僅要有醫術過硬的大夫,還牽扯到人命的事,你若真想做,也需謹慎些,千萬莫出差錯。”
見父親不僅沒一口回絕,反而還囑咐自己,顧錦寧心下浮起暖意,遂也正色道:“父親,女兒若決定要做,那便會竭盡全力,不會當成兒戲。”
顧國公點點頭,說道:“如此便好。”
“父親……您這是同意了?”顧錦寧試探著問。
她以為顧國公還會再說些阻攔的話,卻沒想到,父親居然如此輕易便同意了。
虧得她還提前準備了許多說辭,眼下竟是無處可用。
顧國公愣了愣,說道:“怎的?治病救人又不是違亂法紀,有何不同意的?”
“謝謝父親!”顧錦寧屈膝行禮,她是真心感謝顧國公的理解和支援,略沉吟,又道,“父親,若有機會,我還想再整頓一番國公府名下的鋪子,看能不能再多些進項。”
“那些你自個兒做主便是。”顧國公擺擺手,沒往心裡去,遂又叮囑道,“前期籌備醫館需要不少銀子,倘若不夠,為父可以資助你。”
“是,女兒省得。”顧錦寧想了想,沒有立即拒絕顧國公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