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回到榮國府,先去屋子裡躺下,思索該如何向王夫人訴說這一切。
此時鳳姐和平兒剛好去了賈母,並不在屋子裡。
因為看到賈璉剛回來,確實從未有過的冷淡和匆忙,鳳姐是個聰明人,自然猜到定有什麼大事情。因為畢竟和賈璉生活了近十年,賈璉的性子鳳姐還是知道的。見賈璉對自己說一句話的功夫都沒有,還陰沉著臉就匆匆走了出去,鳳姐於是叫上平兒,慢慢走去賈母那邊。因為鳳姐知道,賈璉定會去見賈母。賈璉這麼久沒有回來,賈母見了定會問上幾句,所以鳳姐還是想去賈母那裡探一探,看賈璉這次回來為什麼對自己會這樣冷漠。
鳳姐和平兒來到賈母處時,剛好王夫人寶釵都在,原來她們都還在討論元春有喜的事情。
賈母見鳳姐和平兒過來,忙笑道:“鳳丫頭,璉兒回來了,你就該好好陪陪他,這麼還過來了?”
鳳姐忙強笑道:“好些天沒有給老太太請安,所以過來看看。璉二爺是回來了,但他匆匆忙忙又出去了,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這麼忙的。”
賈母道:“你這樣一說,我也覺得奇怪,璉兒這麼久沒有回來,現在一到家竟然這麼匆忙,難道不是回來看我們的?”
鳳姐忙道:“誰知道呢,現在他是朝廷命官,我哪敢問他呢,就是平兒,也沒有說上一句話。我現在想,是不是我和平兒合起來也怕是比不上秋桐了。”
賈母聽了道:“鳳丫頭,這話可不能在璉兒面前說。如今他回來了,你們兩個幾好好對他,拿出女人的溫柔來。男人也是要哄的。你放心,這次他回來,我讓他過了中元節再走,至少也歇息十天八天的。皇上是仁德天子,一年才歇息這十來天,應當也是情理之中吧。”
王夫人道:“老爺說,皇上真在關注江南的水災,很可能要抽戶部幾個重要官員去南方賑災,不知道會不會叫老爺去呢。”
賈母道:“果真?”
王夫人點頭道:“今老爺走時對我說的,說去不去今天就知道了。”
賈母道:“也罷,皇上器重他,去哪裡都好。”
王夫人道:“老也最不放心的是寶玉和環兒蘭兒幾個上學的事情。說希望明年他們三個都要去考,看能不能先進學。”
賈母點頭,看了看寶釵道:“寶丫頭,你要多勸勸寶玉。明年他都十七歲了,珠兒像他這樣大時,已經進學。進了學,在去考,多考幾年,就是考不了狀元進士,考個舉人應當不難吧。”
寶釵忙道:“寶兄弟若能把原來寫詩詞對聯的功夫拿出來,要考舉人應當不是很難的。只是他現在少言寡語,我也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樣想的!”
鳳姐見賈母王夫人都在議論寶玉的事,心裡覺得空空的。到時王夫人見鳳姐無趣,忙道:“鳳丫頭,璉兒剛回來,你和平兒還是回去看看吧。他出去應當很快回來,要是他回來見你們都不在,心裡又不知道會怎麼樣想呢。”
賈母也回過神道:“鳳丫頭,那你們兩個先回去,你們小夫妻好好聚聚,這些天也不用過來請安。”
鳳姐和平兒聽了,只好起身告辭。
鳳姐和平兒回到屋子,卻見賈璉躺在床上。鳳姐以為賈璉勞累,也不去打攪,只讓小廚房多準備幾個菜。
不一會兒,已經備好飯菜,鳳姐只好讓平兒去叫賈璉起床吃飯。可平兒卻說,賈璉讓兩個人先吃,說留下飯菜便可。
鳳姐聽了,也不言語,坐在桌邊默默吃飯。平兒站著,只管看著鳳姐,又看了看屋子裡。
鳳姐冷笑道:“平兒,你坐下吃,我就不信他敢把我們吃了。不過是一個芝麻大的官,若是做了知府侍郎,是不是就趕我們出去了。”
平兒見鳳姐來了脾氣,只好坐下。
一時主僕兩個吃了飯,見賈璉並沒有起來,平兒收拾了碗筷,鳳姐進屋子,卻見賈璉突然從屋子裡起來,披了衣服似乎出去,叫平兒豐兒倒水洗臉。
鳳姐此時再也忍耐不住,冷笑道:“二爺如今是朝廷官員,現在連我都不配和二爺說話,何況是我的丫頭!二爺叫豐兒伺候可以,平兒是我的丫頭,當心委屈了二爺這樣的朝廷命官。”
賈璉看了看鳳姐,也冷笑道:“我是性情眾人,想說什麼做什麼也不想遮掩。不像你這麼精明能幹,就是要了別人的命,人家到了陰曹地府做了鬼魂,都還在感謝你這個奶奶的賢明!我現在就要平兒伺候,你想怎麼樣?”
賈璉說罷,故意大聲叫道:“平兒,端水我洗臉!”
鳳姐聽了,氣得幾乎打抖。但一向心高氣強的她,此時又能怎麼樣呢,只好摔下簾子,氣憤憤進屋子。
賈璉洗了臉,又讓平兒重新熱了飯菜,一個人坐在那裡慢慢吃飯。
平兒見賈璉一直陰著臉,也不敢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