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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的心臟就像焦急得打鼓一樣,咚咚咚咚直響,雖然我無數次捱過父親的打,可以說已經到了完全免疫痛苦的地步了,但每每真的再次體驗這種事情,就好像那害怕是自己的天性一般,根本無法驅除。

抬頭轉臉,窗戶外面是依舊漆黑的夜,被燈光照亮了一小塊地方,幾棵已經長了十幾年,卻依然如碗口粗細的桐樹,光禿禿的軀幹,在燈光的折射下顯得異常詭異,給我的感覺就像被某種可怕得鬼魂附著了一般,因為我曾經被父親綁在它身上,被打了很久很久……

父親已經到門口了,然後就看到他那高大威武的身軀,燈光下,父親的臉色鐵青得可怕,似乎在訴說著,這次非要拆了我,或者抽了我的筋一樣令我不寒而慄!

但我心情平靜得也是可怕,簡直就像冬天被完全凍在盆子裡的水一樣,絲毫不動半點,只是心臟的快速跳動,詮釋著,我的內心世界並非是平靜的,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但我有什麼辦法呢?留級這種事,是我做的,所以父親打我天經地義,這我都是知道的……

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雖然我知道現實只過了十幾秒,但這會對我來說,真的就像過了異常壓抑絕望的幾個世紀一般漫長,沒等到拳打腳踢,反而等到的是一聲清脆的打火機聲響。

叭……

父親高大且異常凝重得,在這我低頭看起來有些灰暗的燈光下,點燃了他的香菸,兩塊錢一包的金絲猴而已,父親不是喜歡抽這種煙,而他只是有五口人的重擔。

我始終沒有抬頭,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低頭的,此刻只能看到父親的腳,一雙北京老布鞋,上面沾了些泥土……

而這會父親卻突然開口:“我告訴你,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再不好好上學,你就去鋤地,反正家裡那麼多地沒人管,要不就跟我去木材市場搬木頭,聽到了沒有!!!!”

說到最後父親語氣很重,聲音很大,整個房間都似乎在跟著顫抖一般,而我卻如獲重釋,輕咬乾涸的嘴唇,馬上小聲開口:“知道了。”

父親聽後又籲……長長嘆了口氣,然後看了我一會,就轉身,一邊往出走一邊繼續開口:“鍋裡有飯,明天你要領了新書就帶回來給我看看,我明天白天去給你買個書包,記住了就早點睡。”

我咬牙咧嘴邪笑:“哦。”

我知道這是父親不相信我,但又找不到他不相信我什麼地方,就是這麼怪異的感覺。

父親走後我沒有去廚房找飯吃,雖然我的確很餓,但我母親做的飯,我真不喜歡!只是除過她做的麵皮和米飯,當然父親做的飯很好吃,只是我知道今天的飯,根本不是父親做的。

這會我坐在床邊,慶幸自己逃過一大劫難,慶幸自己先告訴了奶奶,然後讓奶奶告訴父親,也是第一次感覺到奶奶的話,是可以扭轉乾坤的,而以前是爺爺的話……

我趕緊關上門,插上門栓,這樣誰都進不來了。

籲……長出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全身輕鬆,心情無比舒暢,簡直開心得就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一般……

但馬上打火機的叭叭聲,就告訴了我,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大人了,和所有的大人一樣,從香菸裡攝取尼古丁,我太喜歡這些尼古丁的麻醉感了,即便是開心的時刻。

此刻我就是躺在床上開心得抽著煙,但又會仔細注意父親的腳步聲,因為父親這會沒睡呢,一般會二十二點左右才睡,此時父親和母親還有兩個妹妹在另一個房間裡看電視,那裡有特別大的土炕,還有一臺十九寸的彩色電視。

而我這會也睡不著,白天在奶奶家睡過了呢,雖然此刻我很想去網咖玩遊戲,但那註定我明天又不會去學校,而且我這會出門,估計父親馬上就會大發雷霆,然後新賬舊賬一起算,我肯定會被拆成一件一件的。

我又不是傻子,腦袋嚴格來講,應該沒被門夾過,但這個我確實有點不太確定,但我知道這幾年我腦袋有時候裡面會像針扎一樣疼,我多次懷疑是父親打我留下的後遺症,但目前還沒和奶奶講過呢,更沒和別人講過,只是偶爾會偷喝奶奶家的頭疼粉,那是一種白色的粉末狀藥物。

突然想遠了,反正這會我確定,我肯定不會出去的,所以我拿起櫃子上的一個小霸王,掌上游戲機,卡兩節小電池的那種。

這個遊戲機是我們家裡唯一的娛樂物品,雖然母親會用來打俄羅斯方塊,兩個妹妹也喜歡玩,但更多的時候,這個遊戲機基本是我一個人的私人物品,雖然這是父親花十塊錢,買給我們大家的。

這會我也用它來玩俄羅斯方塊,還一邊抽著煙,不時看著櫃子上一個米白色塑膠小鬧鐘的指標,我認識鐘錶時間的,小時候學校課本上有,老師教過的,這會是二十一點多一刻。

但不知不覺,一會就聽到了父親倉促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我趕緊將剛點燃不久的煙抹滅,扔到床下面最裡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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