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西騎著黃包車從近百家小吃店門口經過，生怕大舅說想吃。

穿出這條衚衕，就到了後海的湖邊，湖邊有一條相對寬闊的馬路，只要能在這條路上騎上一圈，時間肯定能順利耗完。

他降低了蹬車的速度，說：“大舅，這就是有名的後海，帝都年輕人最喜歡來的地方，您慢慢欣賞。”

沿途有練功夫的、組合唱練聲的、素描寫生的、拍婚紗照的，很熱鬧。

前方湖邊的小路上出現了一個穿著古裝演奏古箏的妹子。

大舅說：“姑爺，等等，咱聽聽。”

那妹子十指有如歡快的精靈，在琴面上熟練的跳動和遊走，一撥一按皆動情，撩的不是琴，是心。

“好聽，好聽。”大舅欣賞著。

琴師面前還有一個小鐵桶，桶上寫著“有償點歌，謝謝支援”。

花末掏出十塊錢，對珍珠說：“去把錢放到姐姐桶裡。”

“好的。”珍珠答應得很快。

“等等，”他趕緊阻止她，說，“這可是大馬路，讓珍珠自己跳車多危險啊。”

“行，那你去。”她換了一個跑腿兒的。

這怎麼行？在這個時候花錢，他絕對是千萬個不願意。

“媳婦兒，像這樣的藝術家沿途還多得是呢，你要是見到一個就打賞一次，咱可能把錢包掏光了都不夠。”

“哪兒有那麼離譜，難得大舅喜歡嘛。”她可沒有相信他的胡言亂語。

“不然這樣，下次咱們再來的時候給她雙份，二十塊，如何？”他出了個餿主意。

“為什麼要等下次？今天給了不就得了。”

“因為…因為……”他眼珠子快速轉動，思考新的藉口，“因為我褲子磨破了，一下車就漏了，不行不行。”

“你把腚抬起來，我看看，這可是運動褲，怎麼可能磨得破？”

“別抬了，真的，我感覺自己下面的面板跟座墊已經融為一體了，別讓我拔起來，疼。”他假裝難受的樣子。

“沒事，姑爺你坐著，我去送。”大舅打算行此舉手之勞。

“大舅快坐好，您別過去，她一聽口音就知道您是外地來玩的，到時就沒完沒了的讓您點歌，使不得。”他詭辯道。

“還能這樣？”大舅半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說，“她這來錢豈不是還挺快的？”

“可不是啊，不然誰會大週末的抱如此笨重的大琴在這裡表演？靠的就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

幾人聊完，那曲也終了，他們便繼續前進。

湖邊夜幕降臨，馬路旁的店鋪開始陸續點亮五彩霓虹。

“哥們兒，喝點兒？我們店沒低消。”

“我們店也沒有低消，各種小吃應有盡有哦。”

“哥們兒，看看我們店吧，新來的吹鬍子樂隊，衣著火辣喲。”

“今晚我店推出狂歡之夜，所有酒水第二杯半價，錯過一次遺憾終生！”

……

各種各樣的拉客模式應接不暇，如果不是有黃包車在身下，言西早就被這些熱情的服務員拉進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