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接著說:“那個洗手間的小便池不知道被誰吐了一堆,堵了一個,只剩另一個可以用,你那樣子一看就是喝高了,還非要跟我謙讓,說自己不著急,要尊老愛幼,讓我這個年輕人先解決困難。
知道嗎,我當時覺得,你就是老闆的局子裡湊數的人而已,為了工作把自己喝成這副德行。
我心裡想,如果自己到你這個歲數,過得像你這麼窩囊,那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臭小子,如果一會兒不是欲揚先抑,我保證把你另一隻手也打成挫傷,信不信?
“呵呵,還有啥比命重要的,好死不如賴活著嘛,別對自己那麼苛刻。”言西插了一句。
“你非要讓我先,那我只好先了,你在一旁倚著牆,唱起《曹操》裡的歌詞,緊接著嘆了口氣,說出一句醍醐灌頂的話。”
真是好奇,我到底說了啥了不起的東西?
“你說,諸葛亮那麼牛掰,為什麼他不自己做皇帝呢?我當時心裡一驚,這話不就是說給我聽的嗎?像我這種只懂程式設計的人,本就應該老實程式設計,為什麼要傻乎乎的去學別人創業當老闆?”
言西咳嗽兩聲:“咳咳,年輕人有點野心是對的,一個喝醉酒的人說的胡話有啥可往心裡去的,有些事不親自試試,怎麼知道自己不行?”
“沒錯,我當時就回了你這麼一句,一模一樣,一個字都不帶差的,我說,有些事不親自試試,怎麼知道自己不行,可你又說了一句更加發人深省的話,直擊我的靈魂。”
不是吧?喝了酒,還能解鎖金玉良言製造機的能力?我明明平時也不看雞湯啊。
“你說,其實能做對一件事就是成功,而不是去做對每一件事。
當時我很震撼啊,你能有這樣的感觸,肯定也是一位有故事的人。
我把唯一的小便池讓給你,出門洗手,我特意洗得慢了一些,就是想等你出來,跟你認識一下,結果你一出來就踩空了,差點摔在洗手池上。
還好是我扶住了你,我說,看著點路,地滑。
沒想到你說出了第三句飽含哲理的話,你說摔倒有啥可怕的,拿摔倒當藉口,躺下歇一歇,不也挺舒服的嗎?”
言西說出這句話一點都不奇怪,好多時候,他就是這樣“能坐便坐、能躺更好”的狀態,畢竟人到中年身不由己,保溫杯裡常泡枸杞。
歐陽把自己的老闆椅調低了一點,往後一靠,說:“我當時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該歇歇了,不就是一次創業失敗嗎,有啥不能接受的,就讓包間裡那個禿頭基佬見鬼去吧,我不伺候了。
我朝出口方向走去,結果你卻拉住了我,說我扶了你一把,非請我喝瓶酒不可。
你喝了酒,那力氣可大了,跟個老蠻牛似的,我哪裡犟得過你,只好被你拉著兜兜轉轉進一個包間。
包間裡男男女女特別熱鬧,尤其那幾個女的,穿的一個比一個少,那筷子一樣的腿和扭來扭去的馬甲線,說實話,我眼睛都看直了。
我就是個程式猿,哪裡見過這場面,心想這個老哥真是人不可貌相,居然玩得這麼浪。”
嚯!這麼刺激?
“穿得少?還馬甲線?不會吧?”言西思索起來,樊媽就靠跳繩都練出馬甲線了?她們幾個明明裹得很嚴實才對。
“你走到桌邊拿起兩瓶酒,轉身回來遞給我一瓶,說幹了。那種氣氛下,我腦子一熱,咔咔就喝完了。
這時音樂突然停了,人群裡一個光著上半身的男人,好像剛成年,肩膀上墊了一小塊毛巾,旁邊還有一個光頭側身趴他背上,他拿麥克風喊了一句,臥槽,誰啊你們?
你這時才發現自己走錯了包間,跟那些人擺擺手,拉著我就要離開,可是你覺得能這樣離開嗎?”
咦,聽到這裡,言西腦袋裡面有畫面了,又是一些記憶碎片,依稀記得自己搖搖晃晃的對這些小青年說,我是吳彥祖,給你們拜個早年,祝你們早年快樂,happyneyear,然後若無其事的帶歐陽走。
“幾個小青年兩步就跨過來擋住了門,光著上半身的那個在沙發上說,你要是吳彥祖,我就是吳亦凡,偷喝了我們的酒就想走?沒那麼容易。
你跟我說沒事沒事,走到那人面前,說,規矩我懂,自罰三杯。
說完把桌上三個玻璃杯裡的酒全喝了。
你又說,這酒太次了,真難喝,下次哥哥帶你們喝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