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四面牆角下方，有一條人造小溪，流水潺潺響，小溪底部均勻安放著黃銅色小燈，照著來回穿梭的紅色迷你錦鯉。

音響裡奏著霓虹國傳統音樂，也就是邦樂，由三味線、尺八、太鼓這些樂器共同演奏，韻律古樸、調門婉轉、曲風淡雅，挺下飯。

服務人員不多，穿著和服、踩著木屐，小碎步走得噔噔響，熟練的穿梭在各個布簾之間。

言西問道：“五千塊呢，都有啥山珍海味啊？”

晗晗抿嘴一笑：“等上菜你就知道啦，再說了，五千還貴嗎？人家小黃書上的有錢人，早餐就來一片雪花牛肉。”

“雪花牛肉？我只知道雪花啤酒，勇闖天涯。”

“你真該跟那些有錢人好好學一學，一片天價雪花牛肉就要五千多，比咱今天這頓奢侈多了。”

喲嚯，小黃書給你長見識了唄？

“我又不是什麼有錢人，不需要學，我最喜歡的還是路邊三十塊一把的串兒，擼著得勁兒。”

“少裝了，你有沒有錢，我們還看不出來？大家平時經常會議論議論，有的說你是中彩票了，有的說你老家趕上拆遷了，還有的說你不想努力傍上了女大款，笑死我了。”

好像，彷彿，似乎，這三個藉口全用過，同事們的謠言也不是空穴來風。

那咋辦？本來想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來和你相處，哎，是不是不能裝了？

“你覺得呢？”言西反問道。

“我覺得都行，無所謂，英雄不問出處，金錢莫溯根源，錢嘛，來都來了，花就是了。”晗晗繼續說，“知道嗎，我覺得是你那個座位的風水好。”

“風水？你還懂這個？咱倆真是同門師兄妹麼？”

“你看看，是不是一邊是坤坤，一邊是鵬鵬，鯤和鵬兩大神獸伴你左右，還能不起飛？”

這算哪門子的風水？完全就是諧音梗嘛。

“呵呵，照你這麼說，我早就該起飛了，咋現在才有點起色呢？自相矛盾了吧？”

“錯，你忘了前面的位置之前是誰坐著的了？”晗晗提醒道。

前面的位置？前面的位置已經空了好一段時間了，之前有個叫亞男的女同事，後來她被借調去了別的公司，然後就一直空著了。

“亞男以前坐我前面，怎麼了？”

“這不就結了嗎？亞男亞男，就是壓著男性！有她壓著，你還怎麼飛？看我說得對不對？”晗晗又擺出標準的笑容，露出八顆白牙。

“你來運營部真是屈才了，應該去戰略部，給公司擺一個風生水起局。”

“怎麼？你覺得公司不講究這個？言哥，你沒觀察過麼，人力資源部專門招了一個叫佳欣——就是加薪嘛，投資管理部招了一個叫振乾——就是掙錢嘛，財務會計部招了一個叫申乾——就是生錢嘛，公司講究的程度超乎你我的想象。”

她提醒了這一下，還真是這麼回事，一點不假。

“按這個邏輯，我該去品牌宣傳部唄，我叫言西，可以演戲，幫公司拍拍廣告。”

“你晚了一步，品牌宣傳部已經有一位叫胡曉的，也就是‘家喻戶曉’了。”她半開玩笑的說。

我這個師兄已經不太正經了，沒想到這個師妹嘛，嘖嘖嘖，長江後浪推前浪。

一位穿著白衣的廚子推著小餐車，彎腰鑽進簾子，鞠躬問候一句。

餐車上擺著一塊三四厘米厚的牛肉，但一看就是生肉，血赤糊拉的。

言西小聲對晗晗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