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頭髮掉碗裡了。”
很普通的一句話,可林綰綰的臉“騰”一下就紅了。
她聽到裴勵赫輕笑了一聲,“綰綰,你臉紅什麼?”
莫名地,林綰綰的臉更熱了。
林綰綰腦子裡正在措辭回答,卻聽見裴勵赫低沉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輕柔柔地飄進她的耳朵裡。
“綰綰,你以為我要摸你臉?”
那個“摸”字,裴勵赫好像是刻意加了重音,緩緩地吐出來,在暖黃色的燈光下,別染了幾分朦朧的曖昧。
林綰綰愣住了,她分明不是這樣想的,而且從來沒有想過。可是飛速轉動的腦袋裡,又有一個非常清晰的聲音在跟她說“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你光明磊落,清清白白,有什麼可怕的”。
於是,林綰綰在這個意念裡,對上了裴勵赫的目光,還挺直了腰桿,彷彿這樣能更磊落一般。
可是,裴勵赫的手再次伸了過來,這一次,落在了她的臉頰上。他微涼的手指觸上發燙的臉頰,觸感那麼清晰,清晰到林綰綰似乎都能感受到他指尖的紋理。
林綰綰飛速轉動的大腦“啪”地一聲斷了線,她瞪大了眼睛,身體非常不聽使喚地僵住了,像座雕像一動也不動。
裴勵赫的手指擦過她的臉頰,一下,兩下,三下,四下,五下。
一共五下。
只有五六秒的時間,可是林綰綰卻覺得過了許久,在這許久的時間裡,她只看到裴勵赫那一雙深褐色的波瀾不驚地如同古井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裝著目瞪口呆,傻傻地自己。
久到,裴勵赫收回了手,舉在她面前,好像是給她解釋一樣的說了一聲“臉上也有”她才回過神來。
他的手指上確實有粥。
野火燒不盡,烈火又燎原。
林綰綰的臉已經紅透了頂。眼風裡瞟到桌上的龍蝦,對,就像龍蝦殼的那個顏色。林綰綰眼角直跳,覺得那隻大龍蝦都在嘲笑她。
林綰綰用力搓了兩下臉龐,怒火熊熊地瞪著裴勵赫,“我自己來!”
裴勵赫又笑了一聲。
林綰綰的怒火“蹭蹭”又躥起一個新高度。這狗男人就是故意的!故意看她出醜,故意,故意逗弄她!
氣極反笑,林綰綰勾起一絲冷笑,“裴總你的潔癖呢?”
清楚看到裴勵赫手指晃了下,林綰綰又補了一句,“我頭髮下午表演為了固定髮型噴了很多髮膠,就是那種黏糊糊的,像什麼呢,”林綰綰指了下自己的鼻子,閒聊一般,“鼻涕,你知道那種黃色的,說起來我鼻子都癢了。”
在裴勵赫震驚的視線裡,林綰綰暢快地抹了一把鼻子,順便抹了一把臉。就剛才裴勵赫手指擦過的地方。
原來裴勵赫也有魂驚天外的狀態——瞪大了眼睛,從來波瀾不驚的眼底翻起了慌張惶恐地巨浪。他盯著自己的手指,恨不得找把刀把它剁掉的表情,悔恨得幾乎痛苦的表情。十分繽紛絢麗。
哈哈哈哈哈。
裴勵赫和普通人也沒什麼不一樣嘛。
林綰綰好心情地拿起筷子招呼裴勵赫,“裴總,你快吃,”筷子挑了挑粥,“裴總,你說這像什麼?”
在裴勵赫跑向臥室的倉皇背影裡,門鈴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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