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栽滿了花草，以前很少有人住，沒怎麼打理，長勢很好，除了進門的一條小路，幾乎長滿整個院子。

花草被厚重的積雪壓著，一派蕭瑟。

宋耀澤就立在這一派蕭瑟之中。

“綰綰。”

宋耀澤低聲喊了林綰綰一聲，林綰綰抬眸就對上宋耀澤晦暗不明的眼神，不知怎麼的，林綰綰忽然覺得心裡有點堵，腦袋裡面極力想找出話來，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詞句。

忽然，林綰綰就想起三年前他們兩人站在教堂裡，神父說著祝詞，秦姨溫柔慈愛地笑看著他們。

一切都那麼美好。

美好到林綰綰以為幸福與她不過咫尺。

可是，下一刻，宋耀澤忽然就轉身走了。

林綰綰記得，那一刻，她就那麼筆直地站著，望著宋耀澤一步步離開。

忽然一瞬間，林綰綰就看懂了宋耀澤眼底的晦暗神色。

是了，那是她曾經望著他離開時的模樣。

而如今，宋耀澤這樣看著她。

這段時間來的，宋耀澤所有的不對勁，對她所有的眼神，林綰綰忽然就懂了。

林綰綰震驚地望著宋耀澤，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是懂了，可是懂了，又能怎樣？

林綰綰準備開口，卻被宋耀澤搶了先。

“綰綰，”宋耀澤的眼裡，聲音裡都是無盡的溫柔，好像生怕把眼前的林綰綰嚇跑一樣，“從前你一直在我身邊，就算我那樣離開你，你還是在我身邊，我心裡以為你會永遠都在。可是最近我才發現，你不僅僅屬於我了，你好像就要離開了。綰綰，我後知後覺地才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才看清楚你對於我來說不僅僅是親人。”宋耀澤頓了頓，“綰綰，你答應過我，我們永遠是一家人，現在這句話還算數嗎？”

林綰綰看著宋耀澤眼裡的期望，那麼熟悉，那麼像曾經的自己。

曾經，曾經，曾經她真的好喜歡他，真的好想他能回頭看看那麼喜歡他的自己。

現在，他終於看見了她。

可是，已經晚了。

或許曾經的自己會很開心，但如今，她的滿心裡眼裡已經住了另一個人了。

那個人那麼霸道強勢，怎麼還會允許她看別人？

心意已決，可林綰綰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當初望著宋耀澤走的時候，她沒有一句挽留，甚至連淚都沒有。

關蘭說她堅強，只有她自己知道，並不是堅強，只是就算挽留，就算哭泣也沒有用罷了。

可是心裡的難過和痛苦那麼真切，那麼撕心裂肺。

她痛過一次，她卻不想如今再讓宋耀澤痛一次。

面對這個救贖了她生命的人，她不忍心。

林綰綰猶豫著沒有說話。

宋耀澤眼底的希望又漫出幾分來，“綰綰，我什麼都不在乎，你回來好嗎，回到我的身邊來，好嗎？”

他的語氣那麼溫柔，眼中那麼期盼，姿態那麼低。

彷彿是在求她。

林綰綰的鼻子忽然就很酸，就彷彿看到宋耀澤當初為了給她籌手術費，在病房的角落一個個打著電話借錢。

宋耀澤那時也幾乎是這樣的姿態。

如今他在求她留在他身邊。

曾經他走，她不曾哭過，可如今他求她回到他身邊，林綰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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