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透著股窒息的壓抑,但程野的眸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絲毫不察有什麼彆扭。
餘糖微微抿緊唇,右手的指尖緊緊攥住他的衣角,使勁拽了拽,帶著意味不明的視線撞進他的眼睛裡,暗含嗔怪不滿的態度呼之欲出。
都說心有靈犀,只要一個眼神無需多言。
程野像是個被教訓的小孩子,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尖,乾咳兩聲道:“梁教授,這個湯需要吊足十二小時。”“您如果不忙的話,留著這裡替我嚐嚐鹹淡吧。”
沒注意到兩人的視線,邋遢老頭欣然答應。
他清楚味覺減退的人,幾乎是嘗不出來味道的,這個“幫忙”,貌似也在情理之中。
搓了搓手掌,梁老教授非常識趣地拎著藥箱走到角落裡坐下,試圖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揣著欣喜與期待的目光落在早上的陶罐上,默默等待著。
……
這道菜掌握火候非常重要,但在此期間,程野也沒閒著。
餘糖因為病情,總是食慾不振。為了讓她多吃點,程野想出了“少吃多餐”的法子,每天變著花樣地給她做吃的,雖然很費心神,但只要有一點點的改善,那就不算白費。
陽光從一側斜斜地刷進來,瓷白的臉龐邊有細小的絨毛,顯得暖融融的。
視線落在裡面忙活的人影上,神情有些恍恍惚惚。餘糖能感覺到最近意志減弱,總會不由自主地走神,無法集中注意力去想些什麼,這種感覺就像是逐漸衰老的人,清醒地看著自己淪陷。
這無疑是令人恐懼的。
她鬆鬆垮垮地坐在椅子裡,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視線猝不及防撞上程野看過來的目光。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窗外的陽光,比那眼眸裡的光輝還要黯淡幾分。
“糖糖。”手上動作沒停,程野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溫柔地能掐出水,不緊不慢道:“我記得在單州城,閻婆就特別喜歡做紅豆粥。”
微微抬頭去拿櫃子上的冰糖罐,餘糖隱隱約約聽到一句話,“糖糖,你聽過一首詩叫相思嗎?”
一手拿著冰糖罐,裡面的晶體有些泛黃。程野腰間繫著白圍裙,就站在那裡看她,繾綣溫柔。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道目光令她心驚。
一股不受控制的感覺在腦中瞬間炸開。
心底蔓延起細密的疼意。
沒等到她的回答,程野低頭將冰糖加入到粥裡面,直到那透亮的晶體逐漸稀釋消散,慢慢的一股甜絲絲的氣息湧出來。
梁老教授蹲在角落裡,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彷彿聽到什麼汙言穢語般,可沒一會,一股香甜軟糯的氣息撲鼻而來,讓人忍不住吞嚥唾沫。
他循著香味看過去,剛巧撞見程野掀起鍋蓋,那瞬間,香味更盛。
“這是,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去的,梁老教授兩手後背,目光直勾勾落在鍋裡,混濁的目光有些期待地看向他。
“粥。”冰冰涼涼的一句話,搞得他像個大傻逼。
眼睜睜看著程野端著碗與他擦肩而過,梁老教授有些尷尬地直起腰板,左顧右盼一會,見沒人注意到他,自顧自拿起旁邊的碗,將鍋裡小半碗的紅豆粥颳了個乾乾淨淨。
那鍋底乾淨的,簡直像被什麼舔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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