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花石綱,簡直就是毒瘤一般。
船老大一肚子委屈,正好蘇炎想聽,便一股腦的倒出來。
“這些畜生,聽說哪個老百姓家有塊石塊或者花木比較精巧別緻,就帶了兵士闖進哪家,用黃封條一貼,算是進貢,要百姓認真保管,如有半點損壞,就要被派個‘大不敬’的罪名,輕的罰款,重的抓進監牢,有的人家被徵的花木高大,搬運起來不方便,兵士們就把那家的房子拆掉,牆壁毀了,那些差官、兵士乘機敲詐勒索,被徵花石的人家,往往被鬧得傾家蕩產,有的人家賣兒賣女,到處逃難……”
擦肩而過的官船上,那些耀武揚威的官兵立在那裡。
船老大壓低聲音,簡直就是在咒罵。
“北有生辰綱,南有花石綱,再加上匪患猖獗,官兵萎靡,致使民不聊生,我等殘喘,也不知道能堅持到何年何月。”
蘇炎聽著船老大的苦楚,也不由嘆息。
江山飄搖,可汴梁城卻一副盛世模樣。
困在那皇城之中的宋徽宗,又怎知這萬民之苦呢。
“很快,便會撥開雲霧見月明瞭。”
蘇炎只能寬慰船老大兩句,腐朽朝綱,他會想辦法清除的。
“公子是生在富家,不知這江南之苦,過兩日便過那運石場,那才是真正的人間慘劇。”
船老大的話,讓蘇炎一愣。
“運石場為何?”
第一次聽說還有這樣的地方。
“就是四方奇石匯聚之所,在那裡統一裝船,發往汴京,那種地方,才是人生百態呢。”
船老大常年跑運河,他知道哪裡最慘。
一番話,倒也勾起了蘇炎的好奇。
他倒也想看看,這江南的慘景和北方有何不同。
舟行如風,輾轉幾日。
順風而行,倒也省了縴夫之苦。
這一日,蘇炎站在船頭,遠遠便看到船隻匯聚。
看起來,是一個大碼頭,他們自然也要靠岸補給。
“少爺,這裡便是運石口,往前五里,便是運石場所在,你若要參觀,遠遠看著就行,切莫靠近,省得被他們抓去勞力。”
蘇炎臨下船前,船老大反覆叮囑。
此地是南北要道,龍蛇混雜。
“我去去便回!”
蘇炎點頭答應,踩著跳板步入碼頭。
一身白衣,甚是儒雅。
船伕都不知蘇炎身負絕世功夫,旁人就更看不出來了。
只當他是一個富家書生,閒遊罷了。
碼頭之上,倒也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