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欺她善,我以十倍惡懲之。
——夜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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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姿被警車拖走的時候,夜廷深正站在總裁辦的落地窗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幕,闃黑的眼底滿是陰鷙。
不一會兒,黎妤敲響了辦公室的門,畢恭畢敬,“夜總,都辦好了。”
夜廷深沒說話,用鼻子發出了“嗯”的聲音,目送著警車開走之後才緩緩轉身,一邊將襯衣的袖口挽起,一邊坐會桌前整理著有關於夏氏的資料,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話:“什麼樣的人,就該去什麼樣的地方。”
黎妤愕然,“您的意思是……”
“於姿不是瘋了麼?”他眼都沒抬一下,批完了一份資料的同時,話已經落下:“叫莫探去辦這件事情。”
隔天,於姿被醫院鑑定為精神病患者,於當天送進了一傢俬立精神病院。
涼至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震驚了,二話沒說就撥打了夜廷深的電話,接通之後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好半天也只吐出了一個“你”字,便再無下文。
目光所及之處,是鮮明的新聞稿標題,有點兒刺目,這也讓她下意識地握緊了自己的手機。
是,她不是聖人,所以當於姿和助理向欣弄得她身敗名裂,又差一點兒害了她的性命時,說她一點兒怨懟都沒有麼?不可能的。當代社會,人的聲譽何其重要?深陷輿論之中,上億名網友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她給淹死,她還沒法嫌髒。這麼大一個簍子被於姿給捅出來了,她自然是不想讓她好過的。
可是,她並沒有想過要將這兩人都趕盡殺絕。
在涼至看來,曝光了那樣的影片已經毀掉了於姿的整個人生,性格那麼驕傲的人受此折磨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懲罰了。她不善良,但是竟也於心不忍,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夜廷深因為她又落了把柄在別人的手裡。
電話那頭,夜廷深又哪裡知道她心裡的這些小九九?自影片曝光起,他好幾天回家都是後半夜了,那時她已經睡下,而他也不過匆匆衝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便又趕回了公司,這幾天的時間裡還飛了一趟外地,疲憊不已。
這期間,她沒打電話過問。他是知道她的,可能一時半會兒沒辦法面對這樣的他。沒關係,他給她時間。
“廷、廷深。”
受不了這樣的沉默,涼至終於開口打破,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後又無下文,咬了咬唇,她心裡一橫:“廷深,你什麼時候有空回來?我們……談談吧!”
婚令狀的其中一條,就是夫妻雙方一旦有誤會或是意見分歧,一定要雙方心平氣和地進行洽談。溝通至關重要,這個時候,涼至尤其地佩服夜奶奶了。
現在她和夜廷深面對面正襟危坐,斂起了往日的溫情。幾日沒見到他了,涼至總歸是想念他的,尤其是看到他眉心鐫著的疲倦之後更是有些不忍心,醞釀了半天的話到了嘴邊,最後卻成了:“你先好好休息吧,醒了我們再談。”
他的操勞都是為了她,這個時候,她又怎忍心再給他添堵?
說完,涼至便起身想去給他整理一下讓他好休息。走過他的時候,垂在腿側的手被一把握住,溫熱的掌心將她的小手包裹,隨即,男人將她微微往前帶,緊緊攬住了她的腰,頭就那麼靠在了她的腹部,像是一個渴求著溫暖的無助的孩子。
雖然不願承認,但那一刻,涼至的心軟得一塌糊塗,下意識地抱住了他的頭,輕輕撫摸著,輕聲問:“怎麼了嗎?”
夜廷深沒做聲,只抱她抱得更緊,好半天后才輕聲喃喃:“涼至,隨心所欲才是你,你不用什麼事情都先為我考慮。”
涼至一聽,笑了,“可我是你老婆啊。”
“老婆是拿來疼的。”夜廷深抬頭,拉過她在自己腿上坐下,伸手將她垂落的發別在耳後,輕嘆了一口氣:“困惑很多是嗎?問吧,我都回答你。”
末了,他又補充:“涼至,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想對你有所隱瞞。如果你能接受這個不一樣的我,那是最好。如果不能接受……”他話鋒一轉,笑了笑,拉過她的手放至唇邊親吻,“反正你也已經嫁給我了。”
涼至抿了抿唇,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放至唇邊又放至臉側,手掌不自覺地攤開,輕輕覆上了他稜角分明的臉頰。
夜廷深握住她手的同時,她便開了口:“我能接受你。”
他怔愣,她便說:“愛一個人不是就要接受他的全部麼?所以無論是怎樣的你,我都能接受。但是廷深,我並不希望你因為我而讓自己的人生染上不好的東西。”
“傻丫頭。”夜廷深笑了,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蛋,眼裡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想問我什麼嗎?”
涼至想了想,“我想知道夏啟昀和溫陽落到今天的這個局面,有幾成是你做的。”
簡明而又直白,是她一貫的說話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