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種絕處逢生的驚險感。
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對。真的是到了絕處嗎?應該是不會的。涼至這會兒才想到,或許她一開始就該相信夜廷深。
“喂,你感覺好點了沒啊?”顧念蘇見她帶呆愣愣的,忍不住問道。
涼至回過神來,點點頭,“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法院沒有直接證據是不能任意判刑的對吧?”
“理論上是這樣。”顧念蘇雙腿一伸,辦公椅便被推到了床邊,筆帽抵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後,她道:“但是如果說,被定為嫌疑人的人都拒不承認,而法院又找不到線索或者證據的話,這個案子會很麻煩。”
“很麻煩?”
“嗯哼,對接這個案子的刑偵組、法官、當事人來說都很麻煩。一般一個刑事案件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是審不完的,這還是比較簡單化一點的。像現在這起案件吧,首先呢死者的屍首找不到,所以法醫組根本無計可施,然後這個死者生前樹敵還挺多的,時間對得上又能夠構成殺人動機的人還真不止一個兩個,再者這個案子事先已經判過一次了,並且已經定下了犯人還判了刑,突然之間被推翻了重審,無論是法院還是公安那邊的壓力其實都挺大。再說說開庭時的辯護律師……”
涼至忍無可忍,沉聲叫了聲她的名字:“顧念蘇。”連名帶姓。
顧念蘇這才反應過來,忙說:“最重要的是,在這期間,你家那位會被監視居住、限制出境,又加上他是個公眾人物,所以麻煩事會比較多。”
涼至就不做聲了。
沒有直接並且指向明顯的有效證據,按說警方對夜廷深只能是拘傳而不是拘留或是逮捕,且審訊的持續時間不得超過12個小時才對。但是據說昨晚的陣勢還挺大的,除去首當其衝的溫陽那輛車,還有三輛警車,十餘個警察,且警察局局長親自出動遞交了拘捕令。
“有問題。”顧念蘇若有所思地說道,“要我是夜廷深,肯定先要求迴避了。”
然而事實上,夜廷深也的確這麼做了。
誠如夜寂所言,局長盧燁和夜廷深父輩的那一代人的確有不小的“恩怨”,當然,是江湖恩怨,無關個人私仇。夜寂的好友律司在世的時候,律氏曾叱吒黑白兩道,與以盧燁為首的刑偵警察自然相當於是老鼠和貓的關係。律司去世後,夜寂代管了律司生前的組織kd,和盧燁又槓上了。奈何夜寂律司這兩男人都是極其聰明的人,鮮少落下把柄,這也就苦了盧燁了,好在這些年kd組織已經原封不動地歸還給了律凌辰,並由他將主要勢力範圍秘密牽往了國外,有人再想去找夜寂的什麼把柄也就更難了。
但是,這不代表他不會有針對性地審問夜廷深。
夜廷深自然是考慮到了這一點,為了避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他直接行使了他的正當權利,要求迴避,再大概是有夜寂從中周旋,審訊他的警員直接變成了喬存,律凌辰的人。
看到不陌生的面孔後,夜廷深有幾分失笑,忍不住在心裡嘀咕:凌辰那傢伙手還伸得挺長。
而作為有專業素養的人,哪怕是做戲,喬存也本著要做全套的態度,清了清嗓子開始向夜廷深提問,最開始時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問題,一旁的記錄員卻像是已經對喬存的作風習以為常了,好幾個問題還沒等喬存開口,他就已經未卜先知地落筆記下了。
見狀後,夜廷深著實有幾分無語,忍不住打斷他:“喬警官,你再這樣繼續問我的私人問題,我會很困擾。”
“會嗎?”喬存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起案件太重大和詭秘了,如果你真的是犯罪嫌疑人,那麼你的心理肯定極其地扭曲,而你平日裡一些生活細節、飲食習慣都能體現出你的心理問題,這是刑偵人士常常忽略的一個重要點……”
記錄員奮筆疾書了半天之後,方覺得不對,停下筆盯著喬存的側臉抽了抽嘴角,如果可以,他真想上前給喬存一嘴巴子,大吼一句:大哥!現在是在審訊!請你嚴肅一點好嗎?嚴肅!
“‘如果’後面的都是廢話。”夜廷深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扶了扶額,“行吧,你請繼續。”
雖然極其不願,但涼至還是來到了夏氏與溫陽會面。
她沒有事先預約,人在樓下時才想起夏氏以往的一些規定,但好在,夏氏上下無一人敢上前阻攔她。雖然她現在被公司除名了,但身世擺在那裡,比起那對莫名冒出來“繼承”的母子,員工們還是更希望涼至能回來坐鎮的。
就這樣暢通無阻地到達了溫陽辦公室那層樓,途中沒有看到任何她所熟悉的面孔,這她並不意外。夏啟昀上任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對董事局和高管層進行了大換血,孔蓓蓓那一干人等都被她降職甚至革職了,現在高層的人大都是夏啟昀從溫家帶過來的人。
推開門前,涼至微微眯了眯眼:看來夏啟昀有利用夏氏將溫氏吞併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