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之後,當事人出乎意料地格外平靜。
北溯工作室,涼至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著簽有夏景逸名字的專案策劃合作委託書,合作方簽名的那一欄是紅紅的北溯工作室的專屬印章。
那印章是他們親自設計的,沒日沒夜地討論了好幾天,將每個人的想法都融合了進去。後來印章上的那個圖形,成了北溯工作室的ogo。
涼至輕輕觸控著,忽的將合約蓋上,盯著螢幕一直未曾亮起的手機。
比賽的官方論壇上已經有人發帖指證涼至的參賽作品“香如故”與尤夏新品“素”多處雷同,甚至有人匿名跟帖說這兩款手錶幾乎完全相似。尤夏的維護者何其之多?立馬就有人上來指責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大學生公然抄襲知名奢侈品品牌的產品!
於是,上午去學校的時候,便有人在門口堵她,多為富二代女性,想來也有一部分是尤夏的忠實粉,至於另一部分……
涼至冷冷地笑了笑,大概屬於沒事找茬的那種。說得直白一點兒,就是不明真相人云亦云的腦殘!
“嚇到了?”陸靳北擦著半乾的頭髮走進來,似笑非笑。
上午一大波人在校門口鬧事,場面像遊街示眾一樣壯觀,多為女性,嗓音尖銳,謾罵聲不絕於耳。忘了是什麼課上的老師說過,有女性的地方就會有爭吵,所以清晨的菜市場、大甩賣的商城才會喧鬧。事後陸靳北想起當時的場景,心裡都會一陣陣堵,更何況在他趕到之前一人面對的涼至呢?
“有點。”涼至收起思緒,淡淡地笑著,看著陸靳北半敞開的衣領禁不住微微尷尬,指著牆上掛著的工作室條令說:“北溯工作室室規第三條,禁止衣冠不整出入工作室。”
陸靳北難得地甩了她一個白眼,“沒良心。”
涼至笑了。
上午那一大波人實在是可怕,或者說,有備而來地想讓她出醜的那些人實在是可怕,說些難聽的話也就罷了,居然連菜葉、雞蛋都飛出來了,這她就無語了。以前怎麼不知道,尤夏居然還有這樣的鐵粉?
當時她還是很淡定的,看著雞蛋就那麼朝她飛了過來,她人又被大家推搡著,剛準備順手拉個擋箭牌過來的時候,陸靳北來了。然後,那雞蛋就自然而然地在他的背上炸開了花。
陸靳北也是j大的風雲人物,眾“鐵粉”看到他像母雞護小雞一樣把她護在懷裡的時候,有片刻的沉默。看著陸靳北那張臉,她們自然下不去手,這就苦了隨後趕來的蔣寧碩了。
“老大,雖然當時你是狼狽了一點,但臉其實還是很帥的。”蔣寧碩說著,額頭上還殘留著白色的麵粉,頭髮也因為沾了蛋液而變硬,不免會有些滑稽。
陸靳北看了他一眼,將手裡的毛巾扔給他,“自己去樓上洗洗。”
蔣寧碩拿著毛巾走到門口的時候,涼至忽然叫住他,說:“謝謝你啊,蔣學長。”
平時互相不正經慣了人,突然搞得這麼客氣了,蔣寧碩倒有些不自然了,衝著涼至擺了擺手,“嗨!謝什麼?好歹我今天也當了回英雄不是?”
“還沒等到電話?”蔣寧碩走後,陸靳北忽然問道。
涼至搖搖頭,“怕是有意而為之。”
陸靳北沉思了片刻,“我很抱歉。”
“學長,你不用向我道歉的。”涼至有些不自然,“是我該抱歉,因為我的原因,給工作室抹黑了。”
下午,涼至終於等來了電話,但卻不是夏景逸的,而是……
“你現在還有後悔的餘地。”那邊開門見山,“同意回來,我會讓人寄合約書過去,尤夏發出去的那些產品都會署上你的名字,所有有關抄襲、剽竊的帖子和報導全都會消失,你照樣可以去參加比賽,而且根據輿論效應,第一名肯定會是你的。”
“前途無量的保障,真讓人心動。”涼至冷笑,“如果,不同意呢?”
那邊的聲音瞬間便寒了下來,“那你就等著收律師函。”
涼至握緊的手機,手掌鉻得疼,“身正不怕影子歪。再說了,你沒有證據證明是我抄襲而非你們剽竊!”
說完這話,她覺得自己是傻了,被氣糊塗了。既然老爺子是計劃好的要逼她回去,這麼點證據對他來說又算什麼?況且,就算他們是捏造的,又有幾個人會相信她才是原創者?
“你父親幫不了你,你二叔也一樣。所以,你也別指望顧念蘇或是顧西揚幫得到你。”那邊一句話,直接斷了涼至的一條路。
她駭然,“你對念蘇做了什麼?”
“讓她暫時抽不開身而已。”
心口像要炸開似的,涼至咬牙切齒:“您還真是煞費苦心!”
“當然。”那邊笑了,“或許你可以選擇承認你是夏家的女兒,這樣自然也沒有人敢指責你什麼。”
夜廷深接到奈緒美打來的求助電話時,他正倚著陽臺上的欄杆吹著涼風醒腦。
奈緒美的聲音很急促,說中文有些詞不達意了,焦急之下,她說了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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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很明瞭:涼至在去上課的路上被人圍攻抨擊了,設院院方因為這起還未坐實的抄襲事件勃然大怒,直接要求涼至停課一週接受調查!
“停課一週意味著什麼?”夜廷深明知故問。
奈緒美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意味著,她拼命努力的那四年,全都會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