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為何大家都不理我?”
“其實……其實……”夏蘭左顧右盼,小聲說道,“請主子換個地方說話,可以麼?”
衛玲瓏點了點頭,兩人離開了正堂,往西院走去。途中沒遇到其他人,夏蘭便告訴衛玲瓏:“其實,大家不敢說話,是因為害怕……”
“害怕?”
“嗯……”夏蘭的聲音不由自主地發顫起來,身子也不寒而慄,“大家都有……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經歷……對遼國人而言……我們這些梁國女子……”
“好了,不要說了。”衛玲瓏覺得夏蘭要哭出來了,她不想讓夏蘭繼續回憶那段痛苦的記憶。
“謝、謝謝主子……”夏蘭如釋重負,向衛玲瓏深深鞠躬。
衛玲瓏見她這般模樣,不由得心生同情。夏蘭沒有說出來的內容,她也只能猜到個大概:她們都是遼人被擄來或者買來的女子,遼人心裡本就看不起梁人,尤其是梁國的女人。因此這些女子終究淪為撩人權貴的玩物。對梁國的女人,權貴們可以毫無顧忌地在這些弱女子身上發洩獸慾。這些受過迫害的女子好不容易才存活下來,從此就變得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少說話多做事就成了她們的行為準則,也因此變成了一個麻木不仁的人。
“這麼活著,有什麼意思?”衛玲瓏自顧自地嘀咕道。
但夏蘭卻聽見了,便以堅定的語氣回答:“因為我們都還想回家……”
衛玲瓏看了夏蘭一眼,在這個臉上還有些許稚氣的女子身上,同情轉變成了敬佩。
到了晚飯的時間,張崇還沒有回來。衛玲瓏認為張崇回來的話一定會來找她,但仍等不到人。
夏蘭雖然願意和衛玲瓏說話,但敢說的也不多。或許因為害怕,或許她本身知道的也不多,兩人的對話大多生活起居方面。如果想要問其他事情,至少還要等上一段時間——等待夏蘭對她放下戒心。
衛玲瓏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吃過晚飯後,她就躺倒了床上,腦海裡浮現出來的都是孟千弦的影子。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見到孟千弦,想問關於劉業的事情。
她自問自答:明天孟千弦回來麼?應該會來吧。可今天你可是把人給氣走了,指不定人還在氣頭上。張崇的命令,他敢不聽麼?
想到了張崇,衛玲瓏就在腦海裡搜尋和張崇相關的記憶,以便幫助她判斷張崇這個人是否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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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崇本是錢自來的賬房,他人會在遼國,想來應該是當初錢自來到遼國做生意的時候帶上了他。他能夠有今日的地位和財富,或許錢自來已將遼國的事務都交給他打理了。錢自來死後,他便順理成章地將錢自來在遼國的所有財富收入囊中。
衛玲瓏對張崇的記憶並不多,當初也只有一面之緣。以上這些她的推測仍然無助於她判斷張崇的為人。
倘若張崇還有良知,就不會助紂為虐,殘害梁國的女子;但是,夏蘭這些人又是他收留並提供庇護的……不對,他的仁慈和善意都是假象。如果不是他,夏蘭她們就不會遭到凌辱和迫害。張崇,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或許,錢自來也是糟他的出賣才會被秦洪抓住了把柄。一定要查清此事,若真是如此,定叫他碎屍萬段!
……
方才入夜,龍城彷彿置於午夜之後。大街小巷不見一個普通行人,甚至連燈都只有少數亮著。給人的感覺這裡不是遼國的都城,倒像是地處偏僻的城市。
這其實和遼國這段時間施行宵禁有關。遼國的朝廷頒佈了一條命令,入夜後,禁止人們出現在街道上。
街道上也並非死氣沉沉,偶爾還能聽到陣陣馬蹄聲,那是巡城的兵馬在值夜。龍城的百姓們都不明白:為何打了勝仗的他們要執行這麼嚴格的宵禁。
一架馬車在一隊三十來人的巡城營護衛來到了皇宮的北望門前。龍城皇宮有一道護城河圍著,北望門的大門向展開的扇子那樣緩緩垂落,大門變成了橋跨在護城河之上。
巡城營的護衛護送著馬車繼續前進,走過大門,進入皇城。大門再度升起,重新閉合。
進門後就來到一處大坪,不遠處還有一道高牆,過了那道高牆才算是真正進入皇宮。
馬車裡的人被要求在大坪這裡下車,早有一隻十人的獵狐堂侍衛在此等候。
車門開啟,一個人走了下來。
火把的火光由下而上照出那人的身子。稜角分明的面容,冷峻的神色,一雙能夠洞悉一切的灰眸——正是梁國的燕王,劉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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