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十五歲隨神武大帝出征一戰奪旗成名,十八歲封狼居胥,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蕭家三郎蕭寰,竟在戰場上被一蠻夷小卒斬首,裹屍而還,連頭顱都未能歸故里。
因他那一敗,神武大帝耗廢二十餘載才建立起的大盛國威被蠻夷狠狠打了一耳光,觸怒天子,蕭家至此逐漸式微。
而盛京三大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蕭寰不死,她也不會為了維護家族門楣,嫁給齊景暄當那太子妃,使榮國府站隊太子,助太子做那種弒君父奪權的大逆不道之事,最後卻落得個卸磨殺驢的下場。
所以重來一次,她只有兩個想法,一是絕不要再嫁給齊景暄,讓謝氏陷入火坑,二是阻止蕭寰出征。
“今日是七月七,我的兒,正逢這七巧節,太醫郎中都說你思慕太子成疾,你好好告訴娘,是不是這回事?”蕭鬱芸憂心忡忡的問。
謝知月愧疚得望著容色年輕許多的母親,她還記得,在她去求齊景暄之前,兩鬢愁得斑白的母親拖著病體前來東宮求她救父親,救謝家……
那時的母親,也是與現在一樣,眉心緊鎖,愁容滿面。
還好,這次一切都還沒有發生,都還來得及。
不對,今日就是七巧節,蕭寰就在今日要請命北伐!
“娘,我沒有思慕太子,也不想嫁給他,就是做了一個噩夢,我想念舅母和表哥了,我現在要去舅父家一趟,還勞煩孃親快些幫我安排車馬,等回來我再和你好好解釋!”謝知月掀開被子急促的翻身下床,甚至顧不上梳妝就急匆匆的給自己胡亂套上衣服。
蕭鬱芸看女兒那精神狀態,的確像是大病初癒的模樣,稍稍鬆了一口氣。
她這個女兒,自幼驕縱任性,三天兩頭往她的母家長信侯府跑。
但只要她好好的,不犯事,做的事合規合理,整個榮國府都能依著她。
簡單梳妝更衣後,謝知月僅帶上了身邊伺候的大丫頭秋水就往長信侯府趕。
眼下是未時,印象中,蕭寰是在日落入宮請命,她再快一些,是能趕上的。
馬車在盛京街道上疾馳,一陣劇烈地失重感硬生生的將謝知月遊離的思緒拖拽回來。
“小姐當心!”秋水驚呼著動身要扶住謝知月。
毫無防備的衝擊下,謝知月額頭重重的磕向紅木牆面,有秋水扶了一把,沒撞得太重,綰好的髮髻卻散了大半。
“小姐,我們衝撞到別家馬車了……”車伕在外頭緊張的傳話。
謝知月扶著額頭,為了趕時間,顧不得疼痛吩咐道:“那就給賠些銀子道個歉讓人退讓一下。”
“可是小姐,那邊的馬車,看著比咱們尊貴……”
“馬車上的是何人!”外頭傳來中氣十足的呼聲,聽那架勢就不好惹。
為了快些趕路,謝知月掀開轎簾下車,被撞的那馬車確實比她的要貴氣很多,馬是身材高大的踏雪烏騅,車架用的都是金絲楠木,裝飾金制雕刻,鑲金嵌寶,高貴華美得異常。
這樣的規格,不是一般的達官貴人能用的,唯有皇室。
兩輛馬車碰撞,那華麗的馬車車身受損有些嚴重。
謝知月站在車下,畢恭畢敬的道歉:“小女榮國府謝知月,不慎衝撞貴人,在此致歉,小女有急事在身,還請貴人能先行讓個道,待小女回府,必定親自登門向貴人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