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暄剛到柔儀宮就聽到了連城說的那句,簪花楷和他特別像,看起來跟他手把手教出來的一樣。
他不免又想到夢裡,他確實是嫌棄那小丫頭字醜,手把手教她寫簪花楷......
剛才在長樂宮,母親在問過他的身體之後,話鋒猛轉,逼問他:“胭胭是誰?是女子吧?”
母親這樣問,他就知道他說夢話了。
在這之前,他都不知道他竟還有說夢話這樣愚蠢的習慣!
他了解他的母親,既然這樣問,那肯定是命人去查過了,什麼都沒有查到,就讓他自己說。
不過任母親怎麼查,他在現實中都切切實實的沒有接觸過任何一個女子,他也就給母親如實回答,是夢中佳人,醒來他自己都不曾記得名字。
母親的眼神告訴他,她不信,但也沒再多問,只說他是該擇妃娶妻了。
他回答的內容和父皇說他該娶妻時的一樣,全憑他們作主。
至於夢中那戴九鳳婚冠的小姑娘,最好還是留在夢中吧。
宮殿中,謝知月惶恐的尷尬接話:“是嗎......太子殿下還會寫簪花楷呢.......”
“他會的不止簪花楷,回頭我讓他寫來給你看看有多像。”
謝知月剛要拒絕,一道冷沉的聲音就先發制人。
“像不像有那麼重要麼,傳出去了你是真想讓她愛慕本宮的謠言坐視是吧?”
聽到這聲音,謝知月臉上就露出緊張不安的侷促神情。
進入宮殿中的男人今日一襲白金配色直襟長袍,衣服上金線繡紋繁瑣華貴,金縷雲紋寬腰帶束出細窄的腰身,今日長髮只是半束起,大概是趕時辰,沒編那精巧華麗的髮束,顯得簡雅許多。
背過光的一瞬,隨著敞開的殿門投進來的光線勾勒出他介於少男與少女之間的獨特輪廓,妖異精湛的骨相清冷中帶點少許的儒雅,面部每一道細緻入微的線條都彷彿是神來之筆,無可挑剔的漂亮。
同樣的角度,一眼能辨認是神武大帝風華正茂時該有的模樣,但如出一轍的臉確實美出了兩個極端,神明之美與鬼魅之美的極端。
即使神武大帝再怎麼不親近他,也不可否認,這是大盛王朝的天之驕子。
可是這個男人,前世是她的丈夫。
她突然被賜婚給他,那衝擊力,無異於是把高高懸掛於蒼穹之上的豔陽拽下來塞給了她。
不談其他,就是經常面對這張臉,又是自己丈夫的情況下,有幾個女子能忍住不心動?
“哥哥!”連城蹦蹦跳跳的竄到齊景暄身邊去,“你病好了?”
“嗯。”齊景暄似乎不願意多說一個字,就微微偏著腦袋,淺薄打量後頭的小姑娘。
小姑娘壓根不敢直視他,一雙黑白分明的小鹿眼遊移不定,閃爍著心虛的光芒,很刻意的躲避。
她身上穿的一看就是連城的衣裳,是一套淡粉色百褶如意裙,還梳了個流蘇髻,簪著紅梅簪,嬌貴比前幾次見她時遜色,但俏麗又得體。
連城偏愛素色,衣服大多樸素,給這小姑娘穿的都是自己最豔的衣裳了。
就是連城的個頭在女子中偏高挑,骨架也寬一些,小姑娘年紀小,那一身嬌骨的,連城的衣裳穿在她身上要鬆垮很多。
謝知月察覺到齊景暄從進殿開始就在看她,眼神躲避得更慌了,她雙膝一彎,衝齊景暄跪下,“臣女拜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萬福金安!”
小姑娘的態度生分又恐慌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