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瞪了眼,看著女子腳底逸散的光亮,突然擔心起他懷裡躺著的孩童。
狂風驟雨般的攻擊吵醒了睡著的人,小容嶼『迷』蒙地抬頭:“母親……”
有什麼東西濺到了他的臉上,小小的手在臉上一抹,沾上了一條血痕。
“母親……”
他又喚了一聲,女子才聽到似的低頭,對他溫聲的笑著:“小貊,不怕。”
容嶼只是看著她,兩人身上的衣衫都染了血,斑駁的血點還在不停滴落,千鈞一髮之際,凌空一聲巨響,山石另一邊剎那間紫光大盛,頃刻便有黑雲沉積,幾道金光劃空閃過,有一道正巧落在女子上空,庚鬿還未能看清楚,那金光便浸入了滲血的藤蔓,與之融為一體。
只見女子被折斷被重傷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迅速癒合,她驀然瞪大了一雙美目,絲毫不敢遲疑地收回藤蔓,將體內的那點金『色』光亮傳入孩童的身體裡,臉上的神『色』說不出是欣喜還是慶幸,只讓人覺得分外心酸。
“沒事了,沒事了,小貊……”
說著說著便泛起了淚,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庚鬿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一步。
金光沒入孩童的身體,同時渡過去的,還有女子畢生的修為和本源的神魂之力。
“母親,你在,做什麼?”
容嶼眼中泛著『迷』茫,任由女子抓著他的手腕,微微仰頭,看到的便是幾道劍光穿過藤蔓織成的屏障,刺入了女子柔弱的身軀。
女子身形晃了一下,卻沒想著反抗,神魂離體,她整個人越來越虛弱,喉間的血腥被她生生的嚥了下去,藤蔓因為本體的虛弱一點一點枯萎,幾柄蘊含著靈力風暴的靈劍終於毫無阻礙的刺入了女子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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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血再也咽不下去盡數噴出,染紅了孩童半邊側臉,浸溼了胸前一片衣襟。
“母親……?”
小容嶼眼中已經是空洞一片,女子用盡最後的力氣取出一柄長劍,塞到他的懷中:“小貊,母親在這裡,就在這裡……”
她最後給了孩子一個溫柔的微笑,一手持著劍柄,卑躬的身體緩緩直起,眸中戾『色』一閃,仰天一聲長嘯,刺入體內的靈劍盡數震出,將已經近至身後的幾名修士震退,握住劍柄的手銀光大盛,正在吸取她最後的生命力。
“小貊……”
眼淚終於忍不住滑落,從那個孩童的眼眶裡,庚鬿是神魂體,不能落淚,卻也覺得心酸難忍。
他認得那柄劍,名為醉影,容嶼一直不曾離身的劍。
儘管早就猜測到那人在考磐山上經歷了什麼,親眼目睹,卻更令人痛徹心扉。
女子的身體開始消散,化作熒光盡數滲入劍身,銀『色』長劍橫在孩童身前,他卻目光呆滯,連再次襲來的攻擊都忘了躲閃。
“你做什麼?他只是個孩子!”
一柄劍擋住了攻擊,出手的那人道:“斬草除根,你難道沒看到這個女人方才做了什麼?若是讓他成長起來,恐後患無窮!”
一句話讓人剛生起的惻隱之心瞬間消弭,那人再次出手,孩童周圍突然築起一道無形的屏障,泛著微弱的銀光。
醉影劍自發出鞘,雪白的劍刃將女子殘留在地上的血『色』吞噬,此地血氣消退,天空中已經開始有雷鳴閃爍,烈焰從山的另一邊蔓延至此處,很快籠罩了整座山頭。
紫黑『色』的火焰,庚鬿再熟悉不過。
容嶼就跪坐在地上,看著那柄出了鞘的長劍,想伸手觸碰,那劍似有靈『性』一般,忽然朝著火焰蔓延而來的方向掠去,雙目空洞的孩童終於慌了,他驟然抬頭,去抓劍柄卻抓了個空。
“母親別走……不要走!母親!”
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遲來的淚水突然決堤,嘶啞的嗓子終於重新喊出了聲,追著銀『色』長劍奔跑,沿路摔了幾回,復又爬起,那道銀『色』的屏障始終護著他,追殺的人無處下手,遂也跟了上去。
庚鬿只覺得心裡像壓了一塊巨石,沉重的透不過氣來。
孩童追著飛劍奔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眼前景『色』轉換,到了山的另一頭。
起初聽到的那聲巨響,原是魔界護法自爆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