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的猶猶豫豫不敢做的事,庚鬿善解人意地一一替他做了。
容嶼覺得他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
可他喜歡這種變化。
別院的下人漸漸的發現,半個月不曾踏足別院的太子殿下,突然天天都往別院裡跑,每日下了朝便過來,直到黎明破曉才離開,一個月來都是如此,對別院裡住的那位公子,似乎格外上心。
丫鬟雀顏是唯一能見到那位公子的,因總是垂首伺候,那日一時好奇抬頭,對上榻上那人時,整個人都驚住了。
坐在窗臺前的男子,一攏紅衣,玄紋雲袖,墨髮垂散,烏黑順長的發幾乎要散落在地上,額前的兩縷發繞過耳後用緞帶綁著,『露』出半張完美的側臉。
稜角分明的輪廓,長眉若柳,眼睫長而微卷,一雙桃花眼更是勾魂奪魄,且眼尾一枚硃砂,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不曾想面容枯瘦的頹弱病人,養好了氣『色』竟是這樣一個絕代風華的人!
雀顏看愣了神,那人微微側頭,白皙修長的手指拿著一把玉剪,正在給窗臺上的梅枝修剪枝葉。
“何事?”庚鬿頭也不回的問。
雀顏一驚,迅速低頭,微紅了臉道:“回公子,殿下讓人傳話,今日朝中有事,需晚些時候方歸。”
“知道了。”
庚鬿將剪掉的枝扔出窗外,答的漫不經心,擺手讓人出去。
雀顏欲言又止地看了眼他腳腕上拖著的長長的鎖鏈,微嘆一聲,躬身退下。
房門關上之後,系統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什麼怎麼做?”
他的宿主好像忘了他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庚鬿看著庭院裡在雪中盛開的梅花,豔紅如血,涼風拂進,他冷的縮了縮脖子,輕輕將窗門掩上,笑道:“我覺得這裡挺好的,我要什麼他給我什麼,他想要什麼我給他什麼,美好的像夢一樣,沒準兒他什麼時候就能察覺到這是一個夢,自己醒了呢?”
庚鬿沉『吟』片刻:“是嗎?”
系統:
“既然是夢,就總有醒的時候。”庚鬿道:“太子出宮的訊息,皇宮裡的人也該知道了吧?”
東宮太子,萬眾矚目,一舉一動都會被人注意,他日日出宮,就算再怎麼隱蔽,時間久了也總會『露』出蛛絲馬跡,被人發現是遲早的事。
見他心裡有數,系統不說話了。
時至酉時,容嶼才從皇宮裡回到別院,剛踏進院門,便看到站在梅花樹下的男子,正高舉雙手去拂壓在梅花枝上的落雪,梅花映雪,嬌嫩非常。
目光觸及那凍得通紅的纖白皓腕,容嶼微蹙了眉,立即上前,解了身上的狐裘給他披上:“怎麼穿這麼少就出來了?”
轉而又對守在一邊的丫鬟道:“雀顏,你……”
“你怪她做什麼?”庚鬿打斷他道:“我不想多穿,她還能強迫我不成?”
“……”容嶼語塞,半晌後無奈嘆了一聲,替他將狐裘攏緊,瞥了眼他藏在衣襬下的腳踝,猶豫著道:“外面天冷,回屋吧?”
庚鬿睨他一眼,拍了拍沾了雪的手,很自然的朝他伸出手:“喏。”
容嶼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庚鬿道:“不想走。”
“……”
連雀顏都忍不住好奇抬頭,微瞥了一眼就趕快垂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