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宮宴,朝中大臣身邊皆有子女在側,這不擺明了就是相親宴嘛?
庚鬿有些彆扭。
容嶼聽他口中冒出“心動”二字,微不可聞地沉了沉眼,將一碟蜜糖卷放到他身前:“這些是皇族選出要去往荒澤秘境的人。”
“那今日是……?”
頓了片刻,庚鬿恍然。
不是相親,是認親!
明德帝大概是知道了天芷宗進入秘境是由容嶼帶隊,想請他在秘境中對皇族子弟多照拂一二。
秘境歷練,危險不僅僅是秘境中的考驗,還有人心,殺人奪寶之事不在少數,尤其是幾大宗門一起入境,人越多矛盾也會越多,可若是天芷宗與皇族聯合結伴而行,勝算也會大上幾重。
對面的坐席中,蘇沫兒也赫然在列,她本也是天芷宗的弟子,又是皇室公主,他的位置僅次於兩位皇子,在幾位皇子與公主中,她本應和容嶼最為親近,此時卻垂首飲酒,似是沒看到對面的人一樣。
而另外兩位與容嶼年齡相近的皇子,更是連抬頭都不敢,埋頭盯著身前的東西,彷彿那是他們從未見過的無上美味,連嘗一口都不捨得。
他們似乎在恐懼,恐懼什麼?恐懼他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皇兄?
庚鬿又抬頭看向高位上的明德帝,那人正在看著容嶼,神『色』有些複雜,似是有許多話想說,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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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嶼或低頭飲酒,或看向殿中,從未與他對上過眼。
父子生疏,兄弟無話,真是奇怪的一家人。
似是察覺到少年的視線,明德帝微微側頭,猝不及防對上眼,他溫和一笑。
仔細看來,容嶼與這位帝王,是有兩分相像的。
庚鬿回以微笑,視線落在帝王身旁的空位上,奇怪道:“帝王身側無人落座?”
容嶼抿酒的動作微頓,神『色』微冷道:“她們沒資格坐在這裡。”
“……”
帝王同側,除了皇后之外,便只有極為得寵的后妃能坐,既然無人,為何還要空出位置?
容嶼是嫡長子,正室所出才為嫡,他記得西戎國的皇后,是死後被追封的。
庚鬿驀然一怔:“你母親她……”
這一次容嶼沒再遮掩,看也不看高位一眼,低聲道:“去世了。”
庚鬿喉頭一哽:“……什麼時候?”
“……”
見他不答,庚鬿追問:“又是你八歲那年?”
“……嗯。”
輕輕的一聲,庚鬿卻如寒冰罩頂。
考磐山上地勢陡峭,山路崎嶇,又在魔界境內,一個八歲的孩童被人追殺從皇城逃出,怎麼可能憑藉一己之力逃到那座山上?
如果當時被追殺的不止他一人,如果當時他的母親也在那座山上……
八歲的孩童,竟是親眼目睹了自己母親的死嗎?
止不住的心疼,又止不住的恐慌,庚鬿心裡悶悶的疼,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角,道:“當年在考磐山上,我們……見過面嗎?”
如果他母親的死,和自己有關……
庚鬿不敢再想,也不敢抬頭多看。
容嶼聞言微愕,抬眼就見他一副自責不已又強忍慌『亂』的模樣,便猜到他在想什麼,心中無奈,抬手用指腹撫著他的臉道:“別多想,不關你的事,和你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