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清幽,來往的宮女太監都低眉垂目,他們知曉自己伺候的人不一般,因此更要小心。
屋內的燒得炭火從未間斷過,只在窗扉處開了個小縫,裡面伺候著的婢女早已滿頭熱汗,但榻上的美人還打著哆嗦。
饒是太后這樣老人進去,也只覺得滿身熱浪襲來。
“已經有了地龍,為何炭火還要這麼熱?”
夏荷跪地磕頭,言道:“回太后娘娘的話,柯夫人一直覺得冷,所以才……”
“嬤嬤,掌嘴。”
“是。”
十來個巴掌下來,夏荷的臉頰已經被打得紅腫不堪。
趙嬤嬤道:“知曉自己錯哪兒了麼?”
“奴婢、奴婢不知,還請嬤嬤賜教。”
“再打。”
又是一輪,太后面不改色,“這次你說說看,究竟是哪兒錯了。”
夏荷忙不迭地磕頭,“太后饒命,太后饒命,是、是這個宮女……”
“哼,還不算太笨,哀家這兒養著的,分明是故人之女,柯夫人已經出宮去了。”
“是、是……”
又是哀嚎又是訓斥的,柯依卿聽得頭痛欲裂,她渾身冒著冷氣,偏又覺得酷熱難當,身體也軟綿綿的使不上力來,實在是磨人。
“水……我要喝水……”
一聽這聲音,太后連忙催促道:“沒聽她說的麼?快拿水來!”
太后有命,誰敢不聽?別院一下子忙活起來,總算將這個病美人伺候好了。
“太后娘娘,藥已經喂下去了,人也清醒了些,要不要過去同她說說話?”
太后嘆氣:“也好。”
榻上的病美人面黃唇白,渾身消瘦不堪,只有肚子大著,讓太后一時間不敢辨認,當初剛進宮時,這柯依卿分明是鮮妍美麗的模樣。
不過短短一個月,怎會如此?
“好孩子,是飯菜不合口味了,還是身子哪裡不舒服了?”
柯依卿冷著臉不回話,全當沒聽見一般。
若是還有希望回去,那她不介意與這人面蛇心的老婦虛與委蛇一番,只是如今這情況,實在沒必要再演戲了。
趙嬤嬤輕咳了兩聲,“夫人,太后娘娘問您話呢。”
“問我話?這不是明知故問麼?”她掀掀眼皮子,譏諷道:“只要放我出宮,我就什麼都好了,太后不知道麼?”
爐子裡的炭火燒得更加旺盛,屋內的氣氛沉悶。
太后顧忌著她還有著身孕,才深呼吸幾口壓下心頭怒火。
“孩子,在皇宮裡你想要什麼哀家沒有給你?宮外亂糟糟的,你那鋪子又人多眼雜的,哪點對養胎好了?”
“究竟是想讓我養胎,還是為了留下肚子裡的孩子,太后比我更清楚吧!”
“你、你!”太后驚疑不定地看著她,難道,難道……
“柯依卿,你知道什麼?”
她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皇室做了什麼勾當,難道還要我一一細數不成?!”
早在太后質問時,趙嬤嬤便屏退左右了,如今屋內只有她們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