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肯定,這會子令她一臉迷茫。
人會長大、變老,沒道理會變小的。
她不是姑娘,但她肯定與姑娘有著某種聯絡。
“你變成啞巴,是被人灌了啞毒;你的左臂,也是被人刻意打斷,故意不給你瞧,才變成現下這模樣。你犯了什麼錯?”
啞奴一臉痛楚,他們害她,不就是想讓她頂下所有的罪名。
小時候,秋菊姐姐不許她用左手使筷子、用筆,非逼著她改到右手,是姑娘替她求情,“你們真是無聊,人家習慣用左手,非要扭過來。”
“姑娘,左撇子好聽嗎?她與我們坐一起用食,還得與我們打架!”
“得,往後她一個人坐一方,你們就不用擔心與你們用筷子打架了。”
因她是幾個侍女裡年紀最不的,姑娘也最寵她,總是偏著她,不讓幾位姐姐為難她,素日連重活、難活都不讓她碰。
從那以後,她才沒被強行扭正用右手。
那是她記憶裡最快樂的歲月,可待她外出採買歸來,整個庵堂都被化成了灰燼,姑娘沒了,秋菊、秋桂二位姐姐也都死了,秋蓉非說是她害了姑娘和秋菊,還說她勾結了賊人害死姑娘。
她明明沒有啊!
姑娘是她的恩人,亦是她生命時最重要的人,視同父母般敬重,她是萬不會害姑娘的。
可與她外出的小尼也說是她乾的,還振振有詞地說她去城裡見了一個神蹟可疑的男人。
月穎見她不答,想到她是個啞巴,輕嘆一聲道:“先給你治臉,再給你調理,之後是治左臂、再治你的嗓子。我正給大哥治風寒腿呢,最近不回百里縣,先慢慢兒來吧。明兒讓我大哥把你的戶籍文書給辦了。我買你,就當是給自己作伴,可沒真想拿你當丫頭使喚。”
啞奴淚光閃閃,正要俯身磕頭,月穎一把止住,“得!別磕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你是不是會寫字,一會兒寫給我看。”
堂屋,月穎取了筆墨來。
啞奴用右手握筆,歪歪扭扭地寫了“秋菱”二字。
她還真是叫秋菱,她還以為那是錯覺,為什麼會有關於這少女的記憶。
記憶裡那個絕色出塵的女子是誰,眼神清泠,舉止優雅,卻總是穿著一身素淨的衣袍。
月穎道:“秋菱?你以後還叫這個名字。是不是還有叫秋菊、秋桂的?我怎麼好像記得這名字?”
秋菱整個人愣住了。
月穎道:“我住在東屋,西屋裡多餘的小床,我一會兒讓鐵柱哥替你搬過來,拾掇一下,往後,你就與我住一個屋。我給你提一桶熱水,你把自己擦洗一下,換上新衣服。”
秋菱看著桌上的文字,真難看,她只習慣用左手寫。三年了,她還是第一次用右手寫字,寫得就像初學的,不知道,她的左臂是不是就像姑娘說的這樣,真的可以治好。
月穎提了一桶熱水,放在屋裡就出去了。
秋菱給自己擦洗二淨,換上了新冬袍,又用單手給自己挽了個記憶裡的髮髻。
月穎在廚房裡炒菜。
鐵柱正在看火,“要我說,你就不該買啞奴,你要使喚丫頭,好歹買個機敏聰慧又伶俐的。你說她手殘了,還是啞巴,能做什麼?還花了一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