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小心地看著莫夫人。
莫夫人道:“我一會兒瞧不見你弟弟就心緒不寧,你是出嫁女,哪有出嫁女養著孃家弟弟的?”
莫老爺道:“現下什麼情況,是能意氣用事的時候,保兒子的平安要緊。既然元娘想接去,又不是外人,就讓她接去罷。”
只要能保他兒子的命,怎麼樣都行,這下毒的人不知道是誰,在沒捉住前,他寧願把兒子送走。
月穎將瑞臨的燒壓下去,又取了銀針扎穴放毒,瑞臨哇哇大哭,瞧得莫老爺淚眼汪汪,恨不得自己代之。待月穎扎到胸口,立時就凝出一枚黑色的毒血。
“好厲害的毒!”沈少夫人驚怒不已。
莫老爺惡狠狠地道:“當我是好欺的,我兒子才滿月啊,這是要我的命,不給我活路,我也不給他們活路!”
他不能再放任了,人都欺到眼前,要害他妻兒,他身為男人還要退讓,這不是被人欺到死路上。
莫老爺憤然出去,整個人僵硬不已,鬍子氣得直顫慄。
莫夫人連聲喚道:“老爺!老爺……”
沈少夫人止住她,“娘就別勸他了。這樣也好,父親一味忍讓,在有些人眼裡,只是懦弱無能,弟弟這麼小就被人給害了,這往後的路還長呢。為父則強,為了兒女,父親早該強勢起來。”
莫夫人心下慚愧道:“元娘,娘是不是太軟弱了,要不是我弱,你弟弟也不會……”
莫五姑娘帶著兩妹妹捧著一盅湯過來。
“娘、大姐,我照乳孃教的熬的,快給弟弟餵了罷。”
七姑娘道:“母親、大姐,是我幫五姐看的火。”
沈少夫人笑道:“手足姐妹,就要互相幫扶,我們不將力使一處,只會被外人欺負。以前總有人說我們沒兄弟,將來沒孃家,如今有弟弟,我們是姐姐,就必須保護幼弟。將來幼弟長大,他就能保護我們。”
莫六姑娘迭聲道:“大姐說得是,我們姐妹必須心在一處,否則旁人就只會欺負我們。”
莫夫人道:“月姑娘,回頭還勞你給幾位姨娘診診脈,我們二房的男丁太少了,要像大房、三房那樣男丁多,也不至被人欺負,無論嫡庶,可都是老爺的兒子,是我們二房大公子的兄弟手足……”
六姑娘、七姑娘面露喜色,這是不是說,她們的姨娘說不得很快就能生下弟弟,有人害他們二房的子嗣,往後家裡會多幾個弟弟。
沈少夫人道:“母親這樣想甚好,只是幾位姨娘們生下妹妹們後,就一直沒動靜,會不會是被人動了手腳?”
莫五姑娘眸光閃爍,立時低下頭繼續盛著血參湯。
大姐這話說得可真妙,大姐為了不讓姨娘們生兒子也算是拼了,現在卻要裝成好人樣,一臉為他們作想。
要與大姐比,就這大姐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她不知道要學多少年。
大姐說過,如果她們的母親生不了兒子,其他姨娘也休想生兒子壓莫夫人一頭,現在莫夫人有兒子,這話自然另當別論。
沈少夫人輕嘆一聲,“父親一心想做一個友悌兄弟的好兄長,母親亦是慈母、慈嫂。可這一味的忍讓也不是好事。”她走近瑞臨,問道:“毒都排出來了?”
月穎道:“只是緩解了小公子的痛苦,此次中毒,小公子的元氣大傷,沒有一兩個月很難復元,可她年紀小,血參又不能多吃,我一會兒用清毒丹給他清毒。”她用紗布輕輕的拭去小公子胸口湧出的毒血,又再紮了一針,又是一枚毒血珠子。
六姑娘、七姑娘瞧得膽顫心驚。
中毒的人,血竟然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