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靜默地流淚,深陷情愛之中不能自拔,現下回想,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付出。
“如果一切都這樣結束,或許我能試著放手。可是,在我死後,我的靈魂卻一直未曾遠去,我竟看到他……他在我的墓前懺悔,原來那所謂的未婚妻是假的,是他花金請來幫忙裝成未婚妻的。
而其原因,是因為我的母親無法接受他成為我的丈夫,將他逼離我的身邊。母親為了斷絕我的念想,僱了那女子,假扮成他的未婚妻。”
若未晉級大乘,衝破血脈的封印,她不會知道,那所謂的血親兄妹也是假的。
那是她第一世時,給自己幻想出來的藉口。
“我死之後,他心如死灰,在一次軍中要務中,他為了救同伴也因傷重而亡。我與他的魂魄相遇相逢,我和他約好,人海茫茫,來生一定要在一起。
待那時,不要欺騙,不再算計,只好好地相愛一場,相守一生。”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眼淚亦在靜默地滑落。
“回到魔神父親身邊的我,魂魄依然脆弱,父親卻無法再開啟異界之門。他只能送我人間繼續輪迴,許是發現了我的傷痛,他封印我的記憶。
這一世,我出生在官宦世家,是家中的長姐,生母早殤,家裡還有一對孿生弟弟與一個庶妹。這世父親為了哄騙我盡到長姐的責任,瞞下了一雙孿生弟弟與我並非一母所生的事實,還在臨終前逼我發誓,一定會將兩個弟弟哺養成人。
後來,庶妹的生母小江氏設局,為了哺養弟妹,我吃了很多的苦:庶母設局,誘我自賣自身;墮入風塵、苦學醫術、自贖其身,步入佛門……
我是在佛門之時結識了燕陽,他那時不叫燕陽,而喚燕溟,母親是朝廷的一品薛國夫人,母家掌握著能控制整個江湖的訊息樓,本是貴族公子。那一年,他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與家裡長輩頂嘴堵氣,一個人騎馬進了山林迷了路,風雨之夜,他來庵堂避雨。
夜裡,他風寒發作,病勢洶洶,我身為醫者,自不能袖手旁觀,只好用藥灸、針灸之術為他治病。待他病癒,他對我的醫術產生了強烈的好奇,說世間竟有不吃湯藥就能治病的法子。
自此之後,他為了讓庵裡的日子好過,也想讓我能賺些銀錢度日,便介紹一些京城權貴來庵裡求醫,久而久之,我的神醫之名就傳了出去。
燕溟時常會來庵中小住,他喜歡聽我彈琴,也喜歡與我下棋,在他十六那年,他突然提出,說要迎我過門做侍妾。而我,因身陷風塵,看多了人世冷暖,也看到太多女子的不幸,也深深地明白,我若應承,入了豪門,不過是自取其辱。所以,我告訴他,我只是拿他當弟弟,因為他就像我的弟弟。
又過了幾的,我那失蹤的弟弟們卻突然尋上門來,與我敘起了骨肉親情,我心下感動,只當是真,又答應將醫術傳授給侄兒。
誰曾想,這不過是又一場算計。侄兒學成之時,兩位做了官的弟弟卻起了殺意,又嫌我曾落入風塵,買通我身邊的侍女,設下毒計,將我與兩名忠心侍女射殺庵堂,我身死還不甘心,竟放心燒了庵堂。”
月穎說到這個故事時,沒有太多的心痛,反而是痛恨。
明月實在太傻,她太過看重親情,才會被利用、算計。
離莫問道:“燕溟是訊息樓的公子,你兩個弟弟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後來,我魂歸真身,醒來之後,已是第二世死後數載。我曾暗中查過此事,燕溟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兩個弟弟與我並非一母所出,他只是默默地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信任弟弟、信任侄兒……”
離莫看她待燕陽,也算是疼愛的。
燕陽欺瞞了她,方才害她慘死,如果他一早說出真相,她一定會有所防備。
“你怨過燕陽嗎?”
月穎搖頭,“他隱瞞這一切,必然有他的原因。我常常想,那兩世的記憶,我應該當成一場夢,可我終究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