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趕緊咳嗽兩聲,做出無比虛弱的樣子,“不妨事,只是眼下風寒未愈,怕侵染了將軍。”
好在她嗓音也確實沙啞,聽起來便多了幾分信服度。
誰成想話剛說完,半跪在裙邊為她擦拭的少年忽然勾唇諷笑,故意將朱紅綬帶上的銀飾弄得叮當作響。
不僅如此,還拿銀鈴去蹭她身上的泥濘痕跡,蹭完了又用指腹勾掉,塗抹在她腳趾丹蔻上。
辛夷:“……”
她本來就站在門邊,稍微發出些響動都能清晰傳出去,更何況那苗疆衣裳還如此叮鈴當啷……要是眼神能殺人,她已經將謝漱大卸八塊。
趕在蕭成策心生疑竇之前,辛夷急中生智,咬牙碰倒了房門後架起的銅盆。隨即“咣當”一聲砸在地上,倒顯得方才的銀鈴響不那麼突兀了。
接著她的咳嗽聲開始斷續,“將軍要是有什麼話,就長話短說吧,妾身實在睏乏不濟,有些支撐不住了。”
蕭成策也不免憂心,皺眉道,“怎麼虛弱成這樣,你讓我進去瞧瞧你。”
“……”
辛夷簡直窒息,只好發揮惡毒女配的優勢,一副徹底不想陪他做戲的模樣。
語氣明顯不耐煩起來,“你到底有話說沒有?平時又不見關心我,天天陪著你那心尖寵妾室,把我拋到九霄雲外!現在我感染風寒需要休息了,你又糾纏不清的,是不是巴不得我病得更重?”
蕭成策被她這麼罵,心中反倒踏實了些。
不僅沒生氣,還就那麼站在房門外訴起了衷情,雖然開頭有些艱難,但後面就很順了,“其實……我昨夜夢見你了。夢見當初成親那夜,我沒有領旨離開,而是坐在喜榻邊上,挑開了你頭上的那方紅蓋頭。”
其實不止這些,他還夢見他們有了第一個孩子,很快又有了第二個。
他們個個生得軟糯可愛,揪著袍角喊他爹爹。
夢中有多美好滿足,夢醒之際就有多失落。
然後蕭成策發現,他其實是極為渴望夢中那一幕的,渴望和那個女子榻上貪歡,綿延子嗣。
這話他本來並不準備說,尤其是對著那個整日就知道拈酸吃醋、上不得臺面的小官之女說。
但沒想到說出來這麼容易。
就好像他今夜明明沒打算過來,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這處院落。
蕭成策沉沉嘆出一口氣,似乎終於認命一般,“過段時間,我打算抬你和楚楚做平妻。”
“你若是實在不喜歡見她,那我便再為你尋一處更僻靜的院落,日後除非團圓佳節,你們不用互相走動。”
“……”
辛夷還沒說話,就感覺小腿一陣吃痛。
當即輕嘶著涼氣低頭去看,才發現是謝漱在她白淨小腿上咬了一口。想到什麼後她臉色瞬間變了,他也不嫌髒!
於是再也沒耐心跟門外的人周旋,冷哼道,“平妻想都別想,將軍請回罷。”
“什麼時候你願意休了楚楚,和妾身一生一世一雙人,或許我還可以考慮一下。”
青辭街,珍寶閣。
一輛烏頂垂纓的馬車停在外面,穿著薄衫的小丫鬟也等在外面。
香蘭時不時的朝裡頭眺望,嘴裡咕噥著,“怎麼小姐這次進去這麼久,都快兩刻鐘了還沒出來?”
不過抱怨完沒多久,就看到那道窈窕多姿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
當下迎了上去,滿臉寫著疑惑,“小姐今次怎麼去了這樣久?是不是掌櫃的想賴賬,不給小姐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