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不說話,只是一味地低頭哭。
他越是語氣和緩,她越是哭得兩道削肩發顫,最後甚至狼狽抽噎起來。她好像被全世界欺負,而他就是那個欺負她的人。
微生瀾臉色難看。
若是旁人如此負他騙他,他早就一劍殺了對方了事,怎麼可能強忍著滿腔怒意,卻不捨得傷她分毫!
辛夷當然也知道對方喜歡自己,否則在這個瘋子面前,她真是沒有半分勝算。
但她心裡也很清楚,屬於微生瀾的這條任務線早就結束了,她不想在離開之前還跟他牽扯不清。
青年卻將她的失神,看作是在想卿衡。
於是心底的嫉妒再也壓抑不住,快要將他所有的理智焚燒吞噬,他咬牙恨聲道,“師尊到底哪裡好?”
雖是這麼問著,卻似乎並不需要她的回答。
他把手指強硬塞到少女啜泣唇瓣間,壓在她香軟小巧的舌面上,“嗯,師尊到底哪裡好?讓你喜歡成這樣?就連一句違心的軟話,都不願意跟我說。”
辛夷根本說不出話。
等他濕透的手指離開,她才能夠別過臉,就那麼喘息著平複了許久,然後隔著淚眼一字一頓道,“他不會綁著我!也不會說這種輕賤的話,更不會要求我做他的爐鼎!”
兩相對峙,彼此都沉默許久。
好半晌微生瀾才垂下漆眸,凝住她羞惱的小臉問,“不做爐鼎,那便做妻子,好不好?”
“不好。”辛夷在心底說。
但她面上卻沒表露出太多情緒,只是委屈著嗓音微啞,“所以你打算繼續綁著我?”
微生瀾最後還是解開了對她的束縛。
辛夷第一時間攏好衣裙,系起小衣,遮住上面鮮紅刺目的指痕,估計等到第二天,這些痕跡就會變成淤紫。
可惜小衣剛繫好,就被攥住手腕。
微生瀾再次朝她欺近,身上的白梅冷香盈滿呼吸,阻止她繼續整理衣裙。
“你幹什麼?”辛夷臉色發青。
她不想把他想得太惡劣,但這人委實是沒什麼底線,做出的事和清冷禁慾表象完全不沾邊兒。
微生瀾抿緊薄唇,覷她一眼那如臨大敵的樣子。
也陰沉了臉,沒什麼好氣,“給你上藥,你胳膊和腰側上都有傷。”
辛夷這才後知後覺,低頭去看與蜃獸纏鬥過程中被罡風割出的兩道血口子。很淺,而且已經有要開始結痂的趨勢了,跟對方身上的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然而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青年已經從芥子囊中掏出一個碧色瓷瓶,看上去像是傷藥。
“過來。”
辛夷很識時務,跟他走到草垛子旁邊坐下,然後乖乖掀開小衣下擺,讓他給自己塗抹傷藥。
微生瀾的指腹很涼,動作卻輕柔,好像生怕會不小心弄疼了她。
辛夷也就那麼盯著他的臉瞧。
沒成想卻被抓包,青年嗓音嗤笑冷淡,“可是瞧清楚了,我比師尊好看?”
她愕然,隨即有些訕訕的,索性紅著臉幹咳兩聲,然後轉過頭假裝不再看他。
等到上藥結束之後,真正的談話才剛要開始。
石洞裡很安靜,外面天色灰濛濛的,只有天際處的落雪仍舊潔白。
辛夷自從上完藥之後就刻意坐得離他很遠,微生瀾也沒再過來強迫她做些什麼,像是篤定了她是落入蛛網的獵物,根本不可能逃脫。於是放心留她獨自低頭思忖,最好早點兒想清楚,然後給他一個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