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是有些害怕這個哥哥的,有些深不可測,又精通劍法醫術,有時她和小王爺裝病不去上學時,都能叫戚肅言識破。
她記得自己年幼時,父親和哥哥就張羅著要給戚肅言說親,他只說命中無緣,皆沒有應下,直到她嫁給青梅竹馬的小王爺時,戚肅言都還孤身一人。
想到這裡,皇後娘娘捂著嘴笑了,沒成想,回了京城,戚肅言倒是早早成親了。
其實戚肅言成親時,她和已經做了皇帝的丈夫就對這位新娘子很好奇,不過初當帝後,小夫妻兩個都有些手忙腳亂,等徹底安頓下來就到了過年。
這不,剛一過年,皇後就迫不及待將元玉婉留了下來。
她好奇望著元玉婉,見她行為舉止都端莊秀氣,是個十足的大家閨秀樣子,又瞧她與自己一般歲數,便悄聲問她,“小嫂子,你不怕晉國公嗎”。
元玉婉認真想想,見皇後絲毫沒架子,全然一幅小女兒神情,與前面母儀天下的威儀絲毫不沾邊。
她便也悄聲回道,“剛開始怕呢,覺得他心思深沉,猜不透,現在好多了”。
皇後見她臉上飛上一絲紅暈,那股神態,她和皇帝蜜裡調油的,如何不懂,便暗暗佩服,覺得元玉婉膽子真大。
寧氏看這兩個少女當著自己面說悄悄話,面上止不住笑,只無奈搖搖頭。
說了幾句話,就聽奶孃抱著小太子來請安。皇後面上那屬於少女的嬌俏神情收了起來,又是端莊成熟的一國之母了。
小太子才一歲多,穿著喜氣洋洋的錦袍,咿呀向母後伸手要抱。
皇後抱著小太子哄了哄,見自家孩子直勾勾盯著元玉婉瞧,這孩子膽子大,在場的只有元玉婉他沒見過,難免好奇,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望著這個陌生女子。
皇後噗嗤一下笑出聲,又故意看了看元玉婉的小腹,“哎呀,瞧他”,她轉頭對元玉婉說,
“小嫂子,我家這個是與你肚子裡的這個有緣分呢,那我可要說好了,若是個男孩,便叫他們認幹兄弟。但是若要是個女孩嘛,可就要給我當兒媳啦”。
說完她逗了逗小太子,問他好不好呀,孩子咯咯笑了,惹得元玉婉和寧氏也笑起來。
笑完了,寧氏打趣道,“娘娘真是的,她肚子裡若是個女孩,你倒是搶了做兒媳,可若是個男孩,他的媳婦你可怎麼辦呢”。
皇後的臉紅了,叫了人進來,把太子抱走了,才囁嚅開口,“太醫說,我最近身子好多了”。
她生太子時才不到十六歲,年紀太小,生了後身體一直弱,說是幾年內不宜再生養。他們小夫妻哪裡忍得住,只月月掐著日子,可是難受壞了。
如今太醫說她身子已經大好,怕是已經快有了。才又說了些女子間的私密話,就有宮女進來傳話,說是皇帝提前結束了那邊的宮宴,要來看皇後。
帝後恩愛,皇帝為了皇後空置六宮,只她一人,分開一刻便捨不得,宮宴也要早早結束。
當然,皇帝見戚肅言也樂得早結束,好去接他夫人回府,皇帝只笑他懼內,絲毫不說自己也懼內的。
皇後於是派人送了元玉婉和寧氏出去,二人臨出去時,她又叫住了人。
她褪下手腕間一隻玉鐲子,笑嘻嘻遞給了元玉婉道,“小嫂子,等你生了,若是男孩,你就叫人把這鐲子給我送回來,若是女孩,你就把這鐲子留下,當是我給我兒媳的見面禮”。
元玉婉接了鐲子,這才和寧氏告退。
京中世家過年的宴席要開到元宵後,元玉婉可是忙壞了,各個世家公府都送了年禮來,元玉婉自是要對著禮單回禮。
交情親密的和交情一般的回禮不一樣,給高位府裡回禮不能顯得討好,給低位府裡回禮不能顯得高高在上,還要記得各家的忌諱,又不能和他們送來的禮價值差得太多。
如此下來,最是勞心勞神,更不用說還要各處赴宴。
過年的宴席上,哪哪都有魚,圖個好彩頭,元玉婉算是看魚都看累了,一時間再也不想碰這玩意兒。
又過了幾日,元家那邊送了請帖來,原來是元將林的婚事。
他倒是臉皮厚,想著巴結這個自己過去欺負慣了的姐姐。元玉婉自然懶得搭理,只把帖子擱在了一邊,再不去搭理。
陸續折騰到了元宵節,也許這些日子吃得雜,又心神勞累,元玉婉反應比之前大了許多,整日裡吐,吐得小臉都發白了。
戚肅言給她從古書上尋了個食補的方子,自己研究了許久,又請太醫院的太醫們吃酒,趁機討教。幾人一起琢磨添添改改的,終於寫出一道方子。
元宵這一日,元玉婉早起喝了這藥,又用了些清淡的,倒是沒再吐了。
為著這個,元宵節吃湯圓,戚肅言不叫她多吃,只最多吃一兩個,那東西膩,吃多了本就容易犯惡心,更不必說如今元玉婉吃的稍一不合適就受不住。
偏偏錢氏最會做湯圓,元玉婉看得見吃不到,可饞得不輕,錢氏更能管住她,拍她手背一下,元玉婉就不敢貪吃了。
吃不上湯圓,元玉婉便去鬧戚肅言,知道戚肅言不吃甜的,錢氏特意做了鹹鮮的,可元玉婉吃不著,就不叫戚肅言也吃。
戚肅言見她愈發孩子氣,又看她因為孕吐迅速削瘦下去的小臉,可憐巴巴的,心裡被針刺了一下,便也什麼都依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