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他們在客廳用餐，酒店的蝦餃很正點，沈青黎給淩遙吃了三個，自己吃了一個，他吩咐：“等下跟媽媽說一聲，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

他現在直接稱“媽媽”十分自然，淩遙答應。

然而一回到公寓，見淩思思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淩遙不禁驚訝：“媽咪你要走了嗎？”

淩思思笑著說：“現在全面放開了，當然要走啦，到時過來拿離婚紙就行了，反正李家也不會再變卦。”

淩遙望著媽咪，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看著女兒有些茫然的眼睛，淩思思道：“我從西九龍坐高鐵回去就好，你留在這裡陪青黎，到時候直接飛去京城。”

淩遙道：“我跟你一起回家。”

“別傻，”淩思思幫女兒理了一下衣領子，“他這兩年在國外肯定很辛苦，你當然得好好陪他。”

“他還說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淩思思笑著問：“這是要拜見岳母了麼，可惜媽咪現在還沒做好準備。”

淩遙垂了垂眸，低低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不一定會結婚。”

聽見這話，淩思思愣住：“他有別的女人？那位俞小姐？”

“不是，跟別的女人無關，不管我們結不結婚，我都不會離開他的。我只是覺得，我並不執著結婚的事。”

淩遙看向母親，想說自己欠了沈青黎好多好多，還不清了，用這一生都償還不清。

但最終，她什麼也沒說，只是伏在媽媽身上，抱了抱她。

她把媽媽送到了西九龍高鐵站，從這裡回家，一個小時就到達。明明這麼近，這麼方便，過去數年，淩思思卻很少回家，因一回家，就會錯過港城上流社會中的各種派對、聚會，她捨不得這光鮮靚麗、璀璨榮華的生活。

無疑，這些年淩思思過得恣意瀟灑，而今人到中年，大徹大悟，回歸真實生活。

而淩遙卻像是走上了母親的舊路，要進入那個她曾經覺得與自己無關的圈子中。

這像是一種宿命輪回。

如同疾馳而過的列車，有車出發，就會有車抵達。

沈青黎見到淩遙時，她在星光大道上吹風。

雖然這裡的氣溫很高，但海風吹起來也挺冷。沈青黎握了握她冰涼的手：“媽媽回去了？”

淩遙點點頭，望著他的滿頭銀發以及金絲薄邊眼鏡，說道：“我跟你一起回京。”

他的這個造型，走在路上，回頭率特別高。他站在這兒，發梢隨海風輕揚，眼鏡後的雙眸深情又溫柔，也引來很多遊人注意。

但只有淩遙，看一次，傷一次。

見她眼睛裡起了霧，沈青黎抱過了她：“走吧，這兒風大。”

淩遙沒動，在他身上蹭了蹭。

感覺她情緒不對，沈青黎摸著她的腦袋，溫和安慰：“捨不得媽媽？要不我也過去一趟。”

淩遙搖搖頭：“不用了，我想直接跟你回京。”

“也好，晚上想吃什麼？”

“都可以。”

飯畢，他們去了蘭桂坊的蝴蝶酒吧，之前一直說要來，拖到現在才來。酒吧頭頂成片的裝飾蝴蝶依舊震撼，非洲樂隊的鼓也依舊在響，一切都彷彿沒有改變。

淩遙問他：“那年我過生日，你真的在這兒喝得酩酊大醉？”

他閑閑地抿了口酒：“袁徵最擅長把事實描述得浮誇，你信他呢。”

“在這點，我信他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