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已戳破,再遮掩也沒意思。
淩遙一邊轉發照片到自己微信,一邊平靜地說:“那次我去給媽咪慶祝生日,他恰好從國外回來,在港轉機,我們一起回來的。”
“我不想聽這些細節,”陳淑嫻打斷,“分了,趕緊分了。”
她不容反駁。
淩遙看著外婆,不傷心難過,也不覺得委屈,只是很無奈。老人的反應跟她想的一樣,一點兒也不看好他們,可,她自己不也是沒看好?
“分就是了。”淩遙不想氣老人,十分順從地說,“我本來也沒有要跟他發展到哪一步,你考慮的那些,我也有考慮到。”
“既然有考慮,為什麼還要同他拍這個拖?”陳淑嫻詰問,“他長得這麼好,家世又那麼強,招女孩子喜歡,我理解,但你不是不醒目的人,他還大了你這麼多歲,等你畢業他都三十多了,他們家不會給他安排婚事嗎?況且已經在安排了,你再經不起誘惑,也要考慮這些吧。”
淩遙呆呆望著外婆,啞口無言。
為什麼,還能為什麼?再醒目又如何?還不是因為太喜歡了。
喜歡到根本把持不了自己的心。
見她的眼睛裡有水光轉動,秀姨趕緊打圓場:“消消氣消消氣,阿遙,附近有沒有什麼餐館,我們等下去吃晚飯。”
淩遙去了趟洗手間,聽見外婆聯系媽媽,繼續訓話。
“淩思思你只知道享受榮華富貴,自己過得風風光光,唯一的女兒也不在乎了是嗎?再不過來,你女兒的名聲都沒了,你還怎麼讓她嫁個好人家?”
“我看她變成這樣,都是你教壞的,你的那一套觀念,讓她有了非分之想。”
淩遙不由深深嘆氣。
她陪著二人步行去附近的一家餐廳吃飯,陳淑嫻問:“你沒告訴沈青黎,我們來京了吧。”
“沒有。”
“他們家知道你嗎?”
“應該不知道。”
“那就好,你媽咪明天飛過來,我們幫你過了生日就回去。”老人語氣緩和不少,“你乖乖聽話,跟他斷了,他們家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不要這麼糊塗,事情拖得越久越不好。”
看向京城燈火煌煌的夜色,淩遙默嘆,她並沒有糊塗,她只是趁著他還是單身,跟他拍個拖而已。
被她晾在一邊的某人,在袁徵的場子裡打發時間。
袁徵推了酒過來,笑吟吟道:“哥們兒你先別說話,讓我猜猜看,跟小侄女吵架了?”
他志得意滿,一副準備看得好,感情越吵越好,不吵不鬧難以持久,我就是難以想象,你倆是怎麼個吵法。”
沈青黎都沒給他一個眼神,自顧自地悶了一口酒。
“不過嘛,對女孩子呢,甭管是誰的錯,大老爺們兒主動認個錯就萬事大吉了。”
沈青黎被他聒噪得只覺腦仁疼,不耐道:“你能不能把嘴縫上?”
“能啊,但我先聯系聯系小侄女,問問情況,別說兄弟不幫你啊。”
沈青黎淩厲的目光掃過去,冷聲:“別摻合。”
他的表情語氣都無比嚴肅,袁徵頓住,這才察覺是出了大事,不由跟著肅靜:“真出問題了?”
沈青黎闔了闔眼。
總覺得仍然是搬家同居的事讓她踟躕,但今天連電話也不接,更像是被別的事情困住。
如果說他最受不了什麼,並不是與之爭吵,她那性子也吵不來,但她會冷暴力,會一聲不響就遠走高飛。
約莫十一點,淩遙在公寓洗澡,感覺好像有人敲門。
她以為是聽錯了,公寓的隔音不好,也許是敲別人的門。
不一會兒,又聽見電話鈴聲。
淩遙匆匆裹著浴巾出來,是沈青黎打來的。
撥回去,卻聽見鈴聲在門外響起。
淩遙胡亂套好睡衣,把門開啟,那個男人就這麼出現在她門口,手臂舉著,壓在門框上,垂頭看她,眼睛裡全是水霧,開口是一股烈酒氣息:“你終於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