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蘑菇依舊頂著傘蓋，替蘇漾擋去大部分的撲面而來的沙礫，同時，它也伸展出菌絲，在颶風中鋪陳開來，等著自投羅網的濁氣。

別說，還真讓它逮著不少混在風中的，濁氣所化的雀鳥。

一人一菇在飛沙走石中行走了大概有五分鐘，風才終於稍小一些。

沒了撲面而來的沙塵石礫，小蘑菇縮小了一些體型，在蘇漾身側蹦蹦跳跳。

周遭灰濛濛的空氣似乎變得清透了些許，不知是因為颶風帶走了沙塵，還是因為她和小蘑菇吸收了那些濁氣化形的鳥雀。

蘇漾抬眸，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碎石遍佈的戈壁灘上，一棵高聳入雲的松樹迎風獨立。

樹頂的枝丫上，一隻金雕靜靜矗立。

只一眼，蘇漾就確定，那隻金雕就是閆燁的精神體無疑了。

金雕的羽毛呈現出金紅的色澤，在這灰濛濛的空間裡，顯得格外醒目，跟閆燁狂化時，頭臉上生長出來的金紅色的羽毛如出一轍。

還有圍繞在金雕四周肆意飛舞的漆黑的雀鳥。

那是濁氣所化的雀鳥。

蘇漾和小蘑菇都抬起眼眸，看向高處的金雕。

她能感覺到，金雕也在看著她。

不止金雕，連圍繞著金雕飛舞的鳥雀，也看到了她和小蘑菇。

下一刻，許多雀鳥都撲稜著翅膀，朝她和小蘑菇俯衝下來！

見狀，蘇漾和小蘑菇樂了。

這些雀鳥飛過來自投羅網，倒是省去了她和小蘑菇走過去的功夫。

她乾脆找了塊平坦些的石頭坐下，等著看小蘑菇表演。

不多會，大群的雀鳥飛到近前，蘇漾已經能聽到雀鳥撲騰翅膀的聲音。

小蘑菇也早已鋪開菌絲，迎接雀鳥的到來。

當雀鳥飛到菌絲能夠著的地方，一根根隨風飄揚，看似柔軟脆弱的菌絲，一瞬間繃直成利刃，將當先的雀鳥扎個對穿，然後抽吸其中的濁氣。

成群的雀鳥飛來，小蘑菇的菌絲飄揚在風中，如同密集的髮絲，跟雀鳥在半空相遇。

一場實力懸殊的搏鬥在半空中拉開序幕。

在蘇漾的視野裡，就彷彿一隻只雀鳥前赴後繼著，往菌絲所化的利刃上衝撞，宛如飛蛾撲火，無懼無畏。

有零星的雀鳥漏網，朝蘇漾小蘑菇近前的位置飛來，蘇漾伸出手掌，菌絲探出，毫不留情的將雀鳥刺穿，吸收。

漸漸地，周遭的雀鳥越來越少，灰濛濛的空間裡，也漸漸變得清透起來。

荒涼的戈壁灘上，有翠綠的野草頑強的從石縫間伸展出枝丫。

終於，最後一隻雀鳥也被小蘑菇吸收。

小蘑菇收回菌絲，原地扭動著菌杆晃盪著菌蓋，那愉悅的模樣，哪怕蘇漾沒去感知它的情緒，也能從它的動作之間感受得到。

也在這時，在蘇漾前方不遠的地方，那棵傲然獨立的松樹也發生了變化。

原本漆黑汙濁的樹幹變成了松樹本來的顏色，一根根翠綠的松針生長，給這片荒涼的戈壁，帶來了一抹盎然生機。

蘇漾抬眸，看向站在松樹頂端的金雕。

大概是跟她和小蘑菇不熟的關係，金雕全程都沒有向她和小蘑菇展現出任何親暱，或者別說親暱，金雕連靠近她們的意思都沒有。

對此，蘇漾也無所謂，她此行的目的達成了，小蘑菇已經吃著了濁氣，有了五六分飽。

她抬手對著金雕揮了揮，大聲道：“再見了，金雕。”

聲音落下，她和小蘑菇的身影漸漸淡去，卻也在這一刻，松樹頂端的金雕突然尖銳的鳴叫一聲，朝著蘇漾和小蘑菇俯衝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