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她離開門邊位置,寬闊的脊背抵在冰冷潮濕的牆壁,俯身,在她耳邊噓了一聲:“我先出去,一會兒你直接回房間。”
她大腦完全空白,閃耀著黑亮的大眼睛。
他舉起那隻手給她看。
濕潤的一層。
“你該回去換一條了。”昏暗光線中,溫亭深朝她輕輕一笑,故意將那隻似乎更白的手放到她鼻尖下。
李樂詩臉頰驟然紅成番茄。
姜玲玲又在喊她。
溫亭深不急不慌洗幹淨手,替她應了一聲,無時發生般走出洗手間。
李樂詩身體綿軟地靠著牆,聽見他聲音淡淡的跟姜玲玲說“她好像回房間了”,姜玲玲應該是沒發現異常,只嗔了一聲“這孩子”又轉回到了廚房。
整理好心緒,她躡手躡腳回到房間,關上了門。
鏡子裡的她面色潮紅,頭發微亂,裙子也是亂糟糟的。
她手忙腳亂換了一條幹爽的內褲,整理好裙子和頭發,趕在姜玲玲第二聲喊她,她緊張應了一聲,急匆匆走出去。
溫亭深已經走到客廳,坐回葉曼的身邊,除了看她的眼神有些含笑露骨,其他看起來倒一切正常。
……她很可恥的回味了一下剛才的刺激。
吃飯時,李樂詩的心跳依舊難平,盡量選擇不說話,悶頭夾著菜。
溫亭深這個人的心理素質真不是一般的好,分明吃醋吃成那個樣子,在飯桌上回答姜玲玲的問題卻仍是一副溫和禮貌的樣子,挑不出一點錯誤。
李樂詩偷偷掀眼看了看他。
他正在拿桌上一顆鮑魚,姿態優雅而沉靜,手指捏著殼邊緣,筷子用力一撬,就弄出了整個完整的鮑魚肉。
鮑魚的肉質鮮美豐富,即便再小心,還是容易弄濕手指。
兩只濕淋淋的手在腦中合二為一,李樂詩一口菜沒咽好,嗆出了聲。
她努力咳著,掩蓋掉臉頰不自然的薄紅。
飯桌上的幾雙眼睛同時盯來,有疑惑又無奈,唯一隻有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蘊含著戲謔的瞭然。
溫亭深用紙巾擦幹淨手,唇角淺淺提了下,吃下了那顆鮑魚肉。
幾人的聊天繼續。講著講著不知道說到了什麼,姜玲玲突然聊起了對面房子的事情,問溫亭深是想賣還是想租,還是就這麼留下來閑置。
“先放著吧。”溫亭深從容地回答,“那畢竟是我父母名下的房子,我沒有權利處理的。”
提起好友顧瑩,姜玲玲低頭嘆出一口氣。
那場車禍,讓她失去了此生最好的朋友。
“好端端的,車怎麼就沖下橋了呢。”她忍不住又唸叨了一遍,顧瑩死後,姜玲玲念得最多的就是這一句。
惡劣的回憶襲來,溫亭深沉著嗓:“他們在車上吵了一架,車子就失控了,撞下了橋。”
溫俊山真是個十足的瘋子,他在心底惡狠狠補上這一句。
其實溫亭深的心裡平靜得很,但為了迎合自己在他們眼中孤單可憐的形象,表面還要裝出受害者一般的落寞與悲痛。
他偏頭看了一眼李樂詩。
她果然善良地露出了憐憫的眼神。
姜玲玲吸了吸鼻子,不想再說這個沉重的話題了,另起一個:“說回房子的事情——亭深啊,你前幾年裝修的時候是將房間的格局都變了嗎?正好也想把我們家裡換換格局,我覺得沒準就是這房子阻擋了詩詩的桃花運。”
李樂詩立即嘶了一聲:“姜玲玲女士,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