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詩強迫自己不去深想,到了所租公寓的樓下,她猛地回頭,眼神警告他不要再跟上來了。
溫亭深停在靠近路燈的黑暗裡,安靜佇立。
房間定在六樓,採光很好的陽臺正對著小區內部,此刻更像是個視野很好的瞭望臺,她就拉個窗簾的功夫,一眼望見樓下的身影。
也許是故意為之,溫亭深站在了光線清晰的路燈下,投射下來的黑影折在地上,像一條心機頗深的狐貍尾巴。
李樂詩懷疑他會在樓下守一夜。
不,低估他了,以他的耐心應該會一直守到她買票離開這座城市。
她嘖了一聲,用力將窗簾拉緊,不留一點可供窺視的縫隙。
被沉甸甸的心事壓著,當晚,李樂詩久違做起了噩夢,而且很真實。
夢裡的環境就是這所短租的房子,但是床邊多了一個瘦瘦高高的人影,不管她怎麼努力都看不清那張臉,但她知道這就是溫亭深。
他來到床邊,俯下身體,戴著那雙奇怪的皮革手套,癢癢麻麻的撫摸他的臉頰。
然後,拇指和食指突然用力,強制掰開她的唇。
兩根染有淡淡皮革味的兩隻手探進她的口中,按住她的舌頭。
“……你愛我嗎?”
他在她的耳朵邊輕輕吹氣,反複問個不停。
被手指壓著,她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很快,他停止了詢問:“撒謊,你要是不愛,為什麼還讓我進去?”
黑暗中,她的聲音被撞擊得支離破碎。
他的手指修長且靈活,舌頭發麻。
分不清是哪一邊的水聲更大。
早上醒來,李樂詩紅著臉將頭埋進新換的被子裡,不知該說這是噩夢,還是符合癖好的椿夢。
這個時間陽光最盛,適合去看那隻陰魂不散的“男鬼”還在不在,她躡手躡腳掀開窗簾。
同樣的位置,溫亭深插著風衣口袋筆挺的站在已經熄滅的路燈下,但他換了一身衣服,咖啡色的長款風衣,裡面是白色襯衫。
看來他並沒有在樓下站一夜,還特意去換了套衣服?
李樂詩撓了撓長發,猶豫著今天還要不要去那座有名的古鎮轉一轉。
轉念一想,憑什麼要因為他改變行程?硬著頭皮換了一套衣服,洗漱化妝,出門。
雨過天晴,空氣清新。
李樂詩下樓直接把腦袋向旁邊一扭,往小區外面走。
打的車來了,她鑽進車裡回頭去拉車門,看見溫亭深已經走到街邊掏出手機,趕緊催促師傅開車。
她想躲債也不過如此了吧。
到達古鎮,李樂詩有意將自己隱藏在人群中,跟著大部隊緩慢前行,四處確認沒有那個人影才逐漸放下心。
之前她做攻略,聽說這座城市最不能錯過的打卡地就是這裡,環境清幽,富有當地特色。
曾經學畫時,她最怕的就是這種紋路繁複的建築,每一次素描都累得要死,如今以遊客的身份來看,愈發覺得這些花紋雕刻得有味道。
還有當地的銀飾工藝,每一個飾品都很精美,她在看中的兩串項鏈裡猶豫了一下,選了那條價效比最高的付了錢。
路過一面有趣的塗鴉牆,不少人都在那裡自拍,李樂詩也走了過去,發現牆縫處裂掉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微縮世界,也許是某位當地的藝術家制作的,她驚喜地舉起攝像頭,進行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