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衣帽間拆得幹幹淨淨,卻將這面牆儲存得特別完整,是不是因為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思及此,李樂詩心跳劇烈起來,隱隱感覺即將會發現一個大秘密。
她學著溫亭深,坐到了這把高凳子上,太黑了,她又去把燈開啟。
一整面貼著桌布的牆壁赫然抓取眼球,花紋繁複的藤蔓密密麻麻扭曲糾纏,像溫亭深這個人一樣,釋放無可逃脫的侵佔性。
他只是在看這些纏繞得很緊的藤蔓嗎?不,她覺得不盡然,應該是她沒有觸及到真正的開關。
李樂詩走在那堵牆前,用手輕撫起來,藤蔓花紋是凸起的,錯亂地貼著她的掌心。
與此同時,她的指尖也觸到了下面凹下去的地方,走向複雜混亂,像意味不明的畫,也有可能是字。
桌布下方肯定掩蓋了什麼東西。
溫亭深坐在這裡注視的不是桌布,而是下面掩蓋的東西。
他知道這裡有什麼,所以無需撕開這層遮掩。
李樂詩頭皮麻起來,心髒也跳到了嗓子眼。
她在這堵牆的最邊緣摸到了一小塊多出來的桌布——簡直是特意留在這裡,供人揭露的破綻。
姜玲玲和李勳很少來這裡,這個破綻是給誰留的,不言而喻。
於是她屏住呼吸,用力一撕。
視線觸及真實牆壁的一剎那,李樂詩渾身上下的血液瞬間凝固住。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我愛你,我愛你。】
【詩詩詩詩詩詩。】
【詩詩詩詩詩詩詩詩詩詩詩詩……】
牆的上方字型清晰,下方字型淩亂潦草,寫滿了她的名字。
很明顯,下半部分來自於年齡很小的溫亭深,字型略顯幼稚。
感覺是他被關在衣帽間裡時偷偷刻下來的。
李樂詩感覺心神被震了一下,可以想象那樣一副畫面:小小的溫亭深蹲在黑暗的牆角,害怕得呼吸急促,卻靠著用手觸控,歪歪扭扭地刻下了她的名字。
而上半部分字型齊整,可能是一個成熟的他,一筆一劃認真刻下來的。
小時候不會隱藏心思,所以刻出來的字型淩亂又迫切,將情愫藏在了深淺不一的比劃裡。
長大之後,情感在見不得光的角落瘋狂生長,溫亭深患上了秘而不宣的相思病,一面學著隱忍一面在用這種方式釋放愛意。
整面牆,如同一封早已書寫完畢的表白信,只等有一天她可以親自開封。
李樂詩手指顫了顫,難以形容這份震撼。
——她親手揭開了一張用二十四年譜寫的告白信箋,沖擊力很大。
她可以怪溫亭深耍手段使心機,也可以討厭他脾氣古怪,但唯一不能懷疑的,就是他對她濃烈的、狂熱的、超劑量的愛意。
盛大而燦爛。
密密麻麻的字型,看得李樂詩眼底潮濕,心底像遭受了一場海嘯,四處坍塌糟亂。
重新流動的血液激烈地沖擊著她的神經,情緒傾瀉而出,此刻她只有一個念頭——瘋狂而迫切地想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