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亭深:我是不會離婚的。】
看見這條簡訊的功夫,再一抬眼,溫亭深的背影已經離得很遠。
李樂詩無奈塌了下肩膀,快速打字說明:【我只是要你跟我一起回家,去跟他們解釋清楚。】
他好像沒信。
總之沒有再回資訊。
事實證明,狼來了的效用不止適用於溫亭深,也適用於她。
一次謊言之後,她再屢次三番裝胃疼,他都再沒有露面。
只是委託一個無辜路人送來了貼心的胃藥。
李樂詩看了看手裡一盒用不上的藥片,無語地環顧四周。
好啊,她倒要看看他能藏到什麼時候。
硬著頭皮回到家,氣氛果然跌入了冰點,她連進門換鞋都是躡手躡腳的,似乎連呼吸都是罪過。
沙發上,姜玲玲和李勳正襟危坐,臉色極差。
他們的正對面擺著一把椅子,李樂詩知道那是給她準備的,閉了閉眼,訕笑著坐過去。
姜玲玲火氣仍沒有消,舉著手機晃了晃:“別以為亭深把結婚的責任全部都攬了過去,就跟你沒有一點關繫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信他能綁著你去民政局?!”
李樂詩一聽溫亭深已經將責任攬過去了,哼了一聲,想說他還有點良心。
她認錯態度良好地低著頭:“……一個月就能掙三十萬嘛,而且是他先勾引的我。”
話說出來,她後知後覺‘勾引’兩個字用得有點微妙了。
但她真的覺得自己只是沒能抵住誘惑。
“虧我這兩天還覺得挺對不起亭深的……”姜玲玲抱著手,“結果他倒好,明知道我不同意,還耍手段帶你去領了結婚證,真是想氣死我!”
“溫亭深那個臭小子呢?”李勳硬著嗓,“趕緊的,你們兩個趕緊去民政局給我把婚離了!”
李樂詩皺巴巴在椅子上縮成一團,忍不住小聲嘟囔:“可我找不著他啊……”
沒有人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同樣的,也沒有人能找到一個故意藏起來的人。
姜玲玲和李勳開始還不信,可是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連電話都打不通,他們就只能相信。
於是這個矛盾就因為溫亭深的故意不出現,愈發激烈。
夫妻倆每天見到李樂詩沒有別的,就是一直追問:“還沒聯絡上溫亭深嗎?”以及,“趕緊想辦法給我把婚離了!”
她每次都是無奈地搖搖頭,然後他們就更加生氣。
矛盾只要不解決就會一直存在。李樂詩這段時間試圖去靠近溫亭深,但每次都是無功而返——溫亭深不離婚的決心真的很堅定。
好像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東西,必須要死命地護住才能活下去。
李樂詩覺得父母的心還是軟的,嘴上氣得不行,也沒有說報警找溫亭深,其實他們完全可以以這樣殘酷的方式找到他的。
然後徹底將他拋棄在他們的對立面,不去管他的死活。
但現在看起來,他們的生氣或許就跟氣自己家不懂事的孩子一樣,哪怕這個孩子的所作所為傷透了他們的心,姜玲玲和李勳也做不到真正的不管。
時間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從他們身邊颳走。
再激烈的矛盾,也會有被時間撫平的一天。
隨著冬天來臨,a城下了第一場初雪,怨懟和憤怒好似都被這驟變的冷空氣凍住了,姜玲玲和李勳的態度緩和了不少,雖然還在問有沒有聯絡到溫亭深,但更多表露出的是一種擔心。
姜玲玲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但這段時間總是因為右眼皮跳而惴惴不安,早上吃飯時,她突然嘆著氣說了一句:“……我昨晚夢見顧瑩了。”
李樂詩怔了怔,下意識看了一眼窗戶的方向。
在21層樓以下的某個位置,溫亭深肯定站在那裡,靜靜地望向這扇窗戶。
像極了一位不敢回家、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的孩子。